第四章 朝观山庄(5)（改）

许是花满楼的怀抱当真有安神的效用，云初霁的情绪逐渐平复。镇定之后，她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从花满楼的怀中离开，站直身子。

刀无影最为性急，当即抢先问道：“你看到什么了，怎么吓成了这幅样子？”

郑涂那一声低吼声音不大，是以楼下诸人只看到云初霁跌落，却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云初霁回答道：“我看到了郑庄主。”

郑炎闻言急道：“我爹他怎么样了？”

云初霁摇了摇头，回答：“不是很好。我见到他时，他就剩一口气了。他那副模样……”花满楼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温暖的触感将云初霁的思绪从那张噩梦般的面容下再度拉回，她感激地看了看花满楼，定了定神，继续道：“他当时的模样就像见了鬼一样，还发出了骇人的低吼。我被吓了一跳，就没能稳住身形。”

郑炎低头思索，脸上满是担忧道：“爹心脏不好，会不会……”

郑淼则是冲过来，握住云初霁的手，泪眼朦胧地哀求道：“我求你了，救救我爹！”

现在只有云初霁能够上去，但是方才那一跌也说明此举甚是危险，她若是拒绝也在情理之中。诸人相继沉默，静等她的回答。

云初霁看着郑淼泪汪汪的双眼，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最终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重重点头道：“知道了。我再上去一次。”

花满楼听出她话语中的坚定，缓缓松开了握住她胳膊的手。

丁翀上前道：“我知姑娘好心。不过楼中机关多，姑娘需得小心，那些柜子可都凶险的很。”

云初霁知道，他现在来提醒并不是好心，而是见到她真能到达露台，才会处于担心来警告她不要乱碰。不过按照现在的计划，她也的确没必要碰那些柜子。她点点头，答应道：“我理会得。”

云初霁再次施展梯云纵飞身而上。这次有了准备，尽管那副骇人面容仍叫人心惊，但她稳住身形，顺利地翻过护栏踏上露台。一进屋，她首先环顾四周，却没发现歹人踪迹。郑涂依旧倚着书桌坐在地上，保持着惊恐的面目。

活人是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么扭曲的表情，所以……

云初霁蹲下身，伸出两指去探郑涂的脖颈，确认他已经死亡。想到方才望向自己时那双噙满了泪水的眼睛，云初霁心中忍不住叹息，郑淼终究要伤心了。郑涂身上并无外伤，甚至没有与人交手的痕迹，所以他的死因应是心疾发作。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以至于活活吓死？云初霁望向露台，那里与现在唯一的区别只有自己。难道郑涂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所以被吓死？可在云初霁的认知中，她与郑涂并无瓜葛。

又或许与那个入袭的歹人有关？但这层楼里没有别人，歹人又去了哪里？

云初霁站起身，环顾四周，东、西、北三面从上到下皆是紧贴着墙壁的柜子。为了便于存放不同的物品，柜子大小不一，高矮不定。放眼望去，这些杂乱无章排列的柜子，竟有一种奇特的别致感。柜面乃铁力木材质，铁力木质地坚硬、不易变形且虫蚁不食。各个柜子之间，有约两指宽的凹槽，其中布满了毒针机关。云初霁看着纵横交错的凹槽，终于明白为何奕歌会说偷溜进来的人浑身都扎满了毒针。

此时毒针却没有扎在人身上，而是扎在了柜门之上。莫非有人也想到了那个笨办法，并真以此耗尽毒针？云初霁随之向地面看去，选择这么笨的方法的人，或许也会在匆忙中忘记捡起用于击中柜门的东西。

果不其然，云初霁在地面上发现了几块碎片，瞧形状，原先应是一个小瓶子。碎片上还残留有药味。云初霁将瓶底部分翻转过来，那里果然刻有花家的标记。这是花满楼送来的药瓶，那么药瓶应该在郑涂身上才对。

云初霁心思几转，猜到最可能的情况是郑涂扔出的药瓶，以此机关。但他既是心疾发作，应当赶紧吃药缓解才是，怎么可能将药瓶扔出来？除非药瓶是空的！地上没有散落的药丸也恰好证实了这一点。究竟是谁倒空药瓶，害死郑涂？以郑涂的谨慎，能接触到他随身携带药瓶的人不会多，那么会是谁呢，他的一双儿女、管家，还是好友？

无论是谁，云初霁都没兴趣知道。她现在想知道的只有郑涂为何会活活吓死。屋内一直有股淡淡焦味，云初霁循着味道找去，在书桌后看到了一只铁盆，盆底满是灰烬。此时云初霁才注意到，书桌的抽屉半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联系盆中的灰烬，可以推测郑涂匆忙中将抽屉里的东西焚烧殆尽，而后因过于激动引发了心疾。

他究竟在焚烧什么，是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便在这时，藏在灰烬中的白色一角吸引了云初霁的目光。她拨开灰烬，将那物件捡起。只瞧了一眼，她便觉得脑袋嗡的一响。

那是一块玉佩，一块她很眼熟的玉佩。当年母亲让她去济南投奔亲戚时，曾给过她一块证明身份的玉佩，与这块的质地一模一样。两者的区别只有形状，母亲那块是圆形，铁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