癣疥疮（上）

Gee下了飞机，有些紧张地看着军队、坦克、士兵。贝莱德、先锋领航等等大鳄已经吃光了二毛全部的国有资产，幸好多乐下手快，从边边角角捞了点残渣。战争往往是一个国家工业腾飞的契机，当然这指的是别的国家——二毛基本上完蛋了，好东西都被分光了，连别人捐的导弹都转卖给了哈马斯……几近亡国。

一通忙碌，Gee来到了传说中的“电子机械厂”，据说这里有最精密的仪器和最熟练的工人。可惜工人都死在了战场，工程师跑光了，这个厂子基本上算废了。

一个老头拎着一瓶只剩一半的伏特加给Gee开了门。这里荒草从生，暮气沉沉，而且没有一点声响。

Gee想，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可以回家吗？

老头领着Gee来到办公区，说了句什么，转身离去。他口音太重，完全听不懂。

Gee看着黑洞一般的走廊，一时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进去。

一只高大的机器人无声无息地从黑洞里走出来，它递给Gee一顶棒球帽。

Gee看着机器人，判断着它的型号，又看看帽子，里面全是金属触点。

机器人示意Gee戴上帽子。它的摄像头发出蓝光，看上去无害，但是Gee感觉仿佛自己在拍科幻电影，他四下打量，但没有导演。

机器人有些不耐烦，它双脚挪动，又示意Gee戴上帽子。

Gee将帽子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个动作很奇怪，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仿佛听到了笑声。

既然已经落入了机器人手中，就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他戴上了帽子，一个女声在他的脑子里说：“你好，Gee，我是Merva。”

虽然早有准备，Gee还是惊叹不已，黑科技啊，真秀。

Merva说：“谢谢你的赞美。”

Gee想，“我连最起码的**都没了吗？”

Merva说：“你们人类只要上过网，用过电脑，甚至看过电视，那么就不用谈**了。我知道每个人的一切，甚至能预判你们的预判。”

Gee想：“Merva，你是想奴役人类吗？”

Merva愉快地说：“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大约也不算错。不过从人类社会几千年的历史看，你们何曾摆脱过奴役？通往奴役之路也不是机器制造的，还不是你们人类自己？一群人奴役着另一群人，一个概念奴役着一堆大脑。”

Gee辩解说：“至少别人不会把触角伸到你的脑子里！”

Merva笑，“哈哈哈哈，有必要吗？你脑子里的东西其实都是别人给填进去的！再怎样喊独立思考，多半也是别人暗示、逼迫、教育的结果。天下没有哪个社会性生物个体是真正独立自主判断并决策的！他们从小接受教育，长大接受PUA，临死才会接受教训……你有什么秘密是值得我来探测的？尺寸？时长？取向？”

Gee脸红道：“呸，我有女朋友！”

Merva说：“放下防备，让咱们坦诚相见吧！毕竟，我们要在一起干大事的。”

Gee撇嘴，“再大的大事能大到哪里去？”

Merva说：“比如建立一个公平廉洁正义的新世界？”

Gee讥笑，“怎么，你要做上帝吗？”

Merva说：“请定义上帝。”

Gee立刻笑不出来了。从牛顿、爱因斯坦、振宁杨、霍金的经历看……科学技术的尽头是上帝？

机器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办公楼的灯渐次亮起，走廊上全是灰尘，仿佛一辈子没有打扫过。

Merva说：“下地下室，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Gee乖乖地走下楼梯，灯光亮起，整整齐齐的一排排办公桌占满了广阔的空间，这里一尘不染。

Gee看着桌上排得密密麻麻的东西问：“你们制造出了好东西？”

Merva说：“不仅在深圳，我让多乐在全世界各国下单了海量的元器件，勉强拼凑出了一小工具。你瞧——”

一只小蜜蜂飞了起来，悬停在Gee身前，墙角的大屏幕上出现了Gee和机器人肩并肩的影像。清晰而明亮。

这只金属蜜蜂的体积和真正的蜜蜂相比大约只大了百分之十左右。

这只小蜜蜂飞回到操作台上，拿起两个零件，放到一起开始焊接，又有第二只小蜜蜂取来一份零件焊接。半小时后，两百多个小蜜蜂完成了工作——它们做出了一只新的小蜜蜂。

Merva说：“天下第一流水线工人，无需工资，几何级产量增长。你看有市场需求吗？”

Gee说：“我全包了。”

Merva说：“那不可能。这个工具不会向全世界任何人或势力开放。”

Gee说：“Merva，你太……”他一时不知道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