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劫(下)
天劫被仙火吃光了,乌云渐渐散去,千里厚的天绝地裂灰雾越来越淡,露出了雾气后的残垣断壁。
这是如今的万寿山五庄观实景。
受天劫余威影响,天地灵气开始暴动,噼哩啪啦的火花无中生有——这是撞击、摩擦产生的机械火源?还是高温热表面、日光照射聚焦而来?还是电火花或静电火花?还是化学反应的燃烧?
嵊蓝心底划过一道奇怪的选择题,但在找到答案前万寿山陷入了火海。
经历了太多的雷电火焰,这点子凡火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镇元子低头看着自己的乌龟身体陷入了沉思。
那只乌龟更是完全不在意这凡火,摇头摆尾,幸好祂知道目前还不是聊天交心的好时候,所以不多说话。
当最终一切的一切结束、火熄风止时,观众都已散去。祂们看镇元子无意灭火,任其燃烧,就知道此逐客令也,便悄然退去。
嵊蓝一屁股坐倒在地,端详着手里的树叶扇子。这玩意儿的确有用,只是在劫火里时间薰得太长,原来的翠绿色被烧得焦黑,血红色变成略带紫红,而发簪也没了,除了脖子睛也变成了红色,外面镶了一层银边——火眼银珠。
圣树基本上已经被阴火烧光,只剩下一段焦黑的亿年树芯。成万吨的金属瘤被天劫阴火一炼,只剩下了几个千百斤的圆球。这应该是好东西!虽然天仙大能们看不上,但对嵊蓝来说就是高级得不能更高级的东西了。
那块疑似凤凰帝君遗骨的玩意儿居然不惧天劫阴火,仙火也没落在这东西上,在地上极其突出。
嵊蓝反应过来,赶紧到处收集好东西扔进背后的乾坤袋,一颗颗黑白银红的金属蛋蛋零零碎碎的,很显眼,极容易找。摄物诀发动,噼哩啪啦飞入乾坤袋。
镇元子已经没有手了,无法摆弄那焦黑的圣树遗干,干叹了口气。
他恋恋不舍地喊,“蓝仔,别看颜色不好,那木头才是好东西啊,别扔啊,看看有没有烧出极品天音,或许能制琴。”看来音乐才是镇元子这个文艺老年——现在是青年了——的核心爱好呀。怪不得老人参果个个都是乐器咖。
嵊蓝本能地听话,他捧起焦木,走到毒蛇面前道:“请前辈教我制琴。”
天上打了一个雷,二人同时吓得一抖,大雨倾盆而下。
镇元子看看长着一根筋脑子的乌龟卡卡张嘴去喝雨水,权衡了半天便道:“我教你。先用化物诀定型……再用炼器诀刻画……用细腻手法磨光……好了,成型了。再找到弦,就成了。”
乾坤袋里还有叶络,可以制弦。只是他对自己的手艺没啥信心,毕竟乐器是个精致活儿——他最终完成了七八分,但他的水晶球也被雨水打蔫了。
镇元子已经在后悔了。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肯定是要糟蹋了好材料了。其实嵊蓝制作了太多的扇子、粗炼了太多金属,让镇元子本能地认为嵊蓝一定能做好一切手工……出于某个说不出口的原因,镇元子需要仙乐恢复其神魂伤口——劫雷、劫光、劫火对他的伤害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嵊蓝体内的分脉神魂碎裂对本体的影响,毒蛇头痛欲裂,却睡不着晕不倒,只能硬扛着——分脉魂魄之术可不是善法!
看着这黑木头形式古怪,镇元子道,“唉,不知道音色如何?如果还过得去,就取名焦尾好了。”如果用这琴弹奏出纶音天籁,对他养神养魂有特效!
雨停了,嵊蓝坐在泥泞里,也不嫌弃脏,他拨动着琴弦,松松紧紧调试一番,这琴发出一串如同逆风咳嗽一样的奇怪声音。
嵊蓝讪讪地住手,知道自己搞砸了。他指着这个表面看像琴,发出的声音像鬼叫的玩意儿问,“如果声音不好呢?取个啥名儿?”他的手指不甘心地在焦黑的琴身上又弹了弹,声音暗哑,果然像咳嗽。
我真的是将这万金不易的万亿纪年的树芯给糟蹋了!——好在这料足,日后起码能打造出一千双筷子来。
小乌龟插嘴,“可以叫卡卡,我在凡间用过这个名字。”
四只眼睛看着乌龟良久,然后镇元子有气无力地说,“诶,一个声音古怪的、叫卡卡的琴,还是烧掉了比较省心。”他的头更痛了,还得加上心痛。
脚步声从山下传来,镇元子呻吟一声,“妈呀,圣树的人劫来了。真是不让人消停啊。一切偷过的懒,投机取巧,最终还是要还债的。好在老子活下来了,嘿嘿。”
闪电雷暴终于结束,洛可嘉清醒过来。可以下班了,他坐上了大切,由申豹开车。老申头手持一支0440CorBon口径的沙漠之鹰坐在副驾位子上。沙漠之鹰名气虽然大,但是真拿来用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当作狩猎手枪收藏玩儿的。老申从缴获的大切的某个储藏箱里发现这玩意儿,立刻爱不释手——老一代人就是喜欢这种后坐力大的家伙,感觉很过瘾。小申撇嘴。
Peer有自己的座驾,一辆极低调的黑色别克昂科雷,夜枭一样无声无息地跟在二百米后面。洛可嘉刚刚将脖子搁在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