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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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府邸相当气派,是原容费了不少劲儿安排来的,就因陈谦润一句“太简陋的王妃住不惯”,差些跑断了腿,一面感慨他家王妃真是娇生惯养之人,此等危险境况,竟还有这样的要求,可也是在荒郊野岭的山洞中住过的,难不成是故意为难他么?
胆小如原容,他根本没胆量尝试,甚至根本想不到“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越能更好地掩人耳目”这个道理。
严卿轻车熟路进了虚掩的大门,原容却停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不该迈出去。他对严卿是有怀疑的,按他的谨慎和智慧,怎会这般松懈,露出这般愚蠢的破绽,任人跟踪了一路,如此顺利,不免教人觉得是个陷阱,他对严卿的身份到底是敌是友,也稀里糊涂,茫然四顾片刻,原容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那扇门。
那时的原容尚且不知此行纯属是羊入虎口,他是抱着能有所收获的侥幸心理的,只是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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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亭的仗打得并不顺利,贺兰艺想不出来教秦臻停战的理由,要在开战前,还能随便找个借口拖延不应,但双方已经开战,找一个既能保全东亭的脸面,还能叫秦臻不得不停战的理由,怎么想也不是件易事。
要是不管秦臻,直接说服哥哥领兵向后退,坚守国门不出,那么势必要将国门外的一些疆土放弃,可是为了一个唐庄值得他付出这样的代价么,等他回去,唐庄这座城还是属于他的么?
叫原真跟严卿斗,严卿什么都不做,原容都不一定能赢得了他。贺兰艺最怕的是两头着火,哪一个也没保住。
贺兰艺终究是贺兰艺,在焦头烂额一夜之后,想出一个相对周全的办法——再搬一个救兵来,请羌可达去救原容。
他宁愿这座城落在丹陵手中,也不能落在严卿手中,更不能被收回大楚。
贺兰艺心慌人不慌,立刻提笔写信,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请羌可达出手相助。
贺兰艺不说请他帮助东亭,而是请他帮助原容,帮原容既是帮北晋。
因为要考虑到史文玉,史文玉要知道丹陵和东亭有利益纠缠,定不同意羌可达走这一趟,北晋则不同,北晋已经是个烂摊子了,现在帮北晋,绝不是真心实意地帮忙、救人去的,而是投机取巧分好处去的。
史文玉自然不反对,要是有机会,他自己都要来插上一脚。
贺兰艺在信中说东亭形势危急,人又不可言而无信,他曾答应全力将原容送回北晋,现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能两头兼顾,所以请他帮个忙。贺兰艺将城内情况全盘托出、一一说明,只要脑子没有笨成陈靖那样,都能看明白,这其实是份危险的礼物,救原容是其次,有本事把唐庄拿下才是真。
贺兰艺没有犹豫,写完即刻命人去送,忐忑不安地在等羌可达的回信时,唐庄传来信报,卫凡要攻城。
卫凡没有趁人之危,直接开打,而是好心通知回东亭的贺兰艺——你快回来吧,我要打唐庄啦。
贺兰艺暂不理会,他在等羌可达,只要羌可达一到,卫凡就顾不上唐庄了,或许还要从安乐公主那里紧急调兵,而羌可达的路线,贺兰艺已在信中规划好,就等羌可达点头、领兵出发了。
贺兰艺自觉算无遗策,但他忽略了一个人,汝兴的任宇。
即便从北晋过,到唐庄去,也要经过汝兴,除非从东亭绕个大圈子,而羌可达是没那个闲心和时间领着兵转来转去的。
贺兰艺只当除了陈谦润一方的人,其余的不会主动参与到战事中来,他完全想错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陈靖只是无视,并未禁止任宇出兵,最重要的是任宇这个人,陈靖的话,他敢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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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容失踪后,并没有吃苦受罪,只是失去了行动的自由,被好吃好喝地待着,还时常有人来“探望”,送来“关心”。
来的人自然是将他扣下的人,陈谦润和钟凝雪像是闲来无事,瞎转悠到他这里来的,丝毫没有在敌人眼皮底下藏身的紧张感,说起话来,对他也是毫不避讳,原容由此知道了贺兰艺还在东亭没有回来。
原容没兴趣听秦臻和贺兰艺是怎样打仗的,他只想活着出去,便恳求陈谦润和钟凝雪将他放了。
陈谦润认真摇头说不行:“怕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将我们合作的事情泄露出去,可就坏了大事了。”
原容立刻做出举手发誓的架势来,举不起来,手被捆着呢,便背着手伸出两根手指,全当发誓了,把一切狠毒的诅咒全都说上,以求得陈谦润的信任。
钟凝雪在一旁道:“你要是能管的住自己,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
原容无言以对:“……”
“要是原真来救你,就放了你。”陈谦润相当仁慈,“或者贺兰艺,他一定会来救你的,你要相信他才对。”
原容道:“我要相信贺兰艺,怎会同你合作?”
“既然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