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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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卿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孟廷邺恐他暴露行踪,便不挽留,只叮嘱不可同贺兰艺闹翻了脸,以至前功尽弃。
严卿将他的话都记下,趁着天黑一路急赶,离开了上原。知有贺兰艺的探子暗中随行,他本能远远地甩掉,为证自己就是上京去找孟廷邺的,任由监视,并遵守同贺兰艺许下的承诺,昼夜不停,终于在三日内赶回了唐庄。
贺兰艺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对他究竟打听没打听到瑞王和瑞王妃的下落却是一句不问。哪怕问也问不出来真的,何必多此一举。
他不问,严卿得主动答,算是一个交代。
“查不出瑞王和瑞王妃的下落,陈靖魔怔了。”严卿饮一口酒,对贺兰艺说道,“无心政事,即便现在我们将整个燕郡都收了,他都可能无动于衷。”
“越是心虚越是疑心,”贺兰艺道,“他怕是觉得瑞王在上原吧,只要稍做手脚,就可将他拿下,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从建胜到上原,要带些帮手的话,不会这么快就到吧。”严卿道。
“你三日就能走个来回,他走个单程怎么就走不到了?”贺兰艺含笑道,“不过我也是随便说说,并非有意试探。”
“你若试探,自然不会用这般拙劣的话。”严卿对他不做隐瞒,“此次到上原,只去了外公那里,没有去见陈靖。”
贺兰艺问道:“怎么没去呢?”
“我要去了,怕是会被他扣下,永远回不来了。”
“严兄何出此言?”
“听外公说,陈靖不知哪里来的我和瑞王的往来信件。”严卿盯着贺兰艺的眼睛问道,“贺兰兄知道信上都写了什么吗?”
“不知道。”贺兰艺从容应答,又诚恳地问道,“信上都说什么了?”
“说我和瑞王串通一气算计你,说我假意同你合作,是为了将你引入陷阱,再无机会回到东亭。”严卿问贺兰艺,“贺兰兄平心而论,唐庄这座城是所谓的陷阱么?瑞王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又怎会同他合谋害你。”
贺兰艺能看出严卿近日心情不佳,若真遂愿,兴高采烈才对,要么他的盟友瑞王死了,要么陈靖收到的信是假的,或者本就是一件无中生有的事情。
贺兰艺不能判断严卿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单是听着,并不作答。
“为不叫贺兰兄为难,我主动离开。”严卿道,“我手下的人全留下,我一个不带走,等何时需要我了,你也不再怀疑我了,再回来。”
贺兰艺不语。
严卿笑问:“北晋打仗不用我去吧?”
他自己回答:“我要是去,原容怕是会觉得我在途中会杀了他,我去当北晋的皇帝。”
严卿在讲玩笑话,贺兰艺却十分严肃:“严兄果真是这般想的么?”
贺兰艺问的自然不是原容,他问的是出城。
严卿收起笑来,正经道:“贺兰兄,要是唐庄真的出了事,我们很难再找到机会挽回了,我的嫌疑也就真的洗不清了。”
贺兰艺道:“严兄这样做,怕是叫我觉得是哪里得罪了你而不自知,才叫严兄这样迫不及待地离开。”
严卿道:“哪里谈得上得罪,贺兰兄对我如何,就是军营里叫不上名字的小兵都知道。多的我不再说,只问贺兰兄一句,要是真有那天,贺兰兄会原谅我么?”
“你不会原谅我。”严卿道。
贺兰艺将话岔开,问严卿:“瑞王的下落当真是没有一个人查到么?”
严卿不答,只道:“我再留一晚上,明日离开,就不来见你了。”
贺兰艺坚持不懈,胡猜乱想道:“还是他回临歌去了,又或者王妃的故乡汴城。”
严卿道:“我要是知道,还用费劲大老远地去上原么?”
“昨日卫凡来过。”贺兰艺道,“他也不知道。”
严卿惊道:“他一个人来的么?”
“嗯。”贺兰艺点头,“来问瑞王和瑞王妃的下落。”
严卿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知道,将原容叫去与他说了。”
“贺兰兄没在场么?”
贺兰艺摇头:“我怎会借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况且有外人在,也不便派人偷听,如此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严卿一针见血:“贺兰兄是想不出来原容欺骗你的理由吧。”
贺兰艺笑着承认:“严兄看人的心思果真看的很准。”
“那卫凡,贺兰兄放他离开了么?”
贺兰艺问道:“严兄觉得呢?”
严卿道:“卫凡既然是孤身一人来的,贺兰兄自然是将他放走了。”
“我跟卫凡说,扣下一个不怕死的,是白费力气,何况我与他并无深仇大恨,既是诚心来问事儿的,问完自然平安地回去,要是趁机为难,我不成个小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