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胜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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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在这山林中待上一个月,怕是外面的人以为我们被野兽吃掉、与世长辞了。”陈谦润道。
“被野兽吃掉,该用一命呜呼,”钟凝雪道,“既是惨死,怎么能用与世长辞?”
钟凝雪脑回路实属清奇,陈谦润不禁笑了。
过一会儿,她又道:“我们不会一命呜呼。”
陈谦润:“?”
钟凝雪对陈谦润的疑惑丝毫不知,又自顾道:“不过我们两个死在这里倒还真好了,想必贺兰听闻消息会立刻南下,比什么史文玉和羌可达都要管用。”
“……”陈谦润道,“死倒是无所谓,只是……”
陈谦润不及说完,钟凝雪打断了他,道:“我胡乱说的,你还真往那儿想呀?”
“……”陈谦润硬挤出一句话来:“你真是伶牙俐齿。”
“凡事不要往坏处想,就算出去了,等不来贺兰艺,我们也是没有目的地瞎忙。”钟凝雪道,“还是你想现在去打北晋?”
“不能打,”陈谦润道,“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赢,一旦开战,往后再难找到取燕郡的机会了。”
“这不就好了。”钟凝雪道,“反正出去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好清净清净。要是真留到了我生辰那日,你将我送过你的荷包还给我就行了,这才是真的礼尚往来、互不相欠。”
钟凝雪今日格外话多,说的还都是不同常人、相当奇特,叫人接不上话的。
陈谦润道:“你想的实在是……”
钟凝雪问他:“实在怎样?”
“实在周到。”
钟凝雪在他怀中点了点头:“你觉得周到就行。”
安静一会儿,她仿佛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陈谦润:“你不会是没带在身上吧?”
陈谦润:“……”
洞中漆黑,看不见人,也没听见陈谦润说话,钟凝雪当陈谦润是默认了,她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虽然没能继续给陈谦润出主意,但是她接着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我跟你一样,凡是人情,必要想方设法去还。不过我现在变了一些,对外人照旧,但是对你,我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这话教陈谦润惊讶:“为什么呀?”
“来日方长,”良久,钟凝雪才道,“无论多少情,多少恩怨,都有很长的时间去算,不必纠结这眼下的一天、一个月,乃至是一年了。”
“雪儿,”陈谦润将她紧紧抱住,“在你生辰到来之前,我们一定能出去。”
*
已到燕郡地界的安乐公主和秦臻也收到了谢云鹤的来信,除了说明原容自北晋到东亭的情况外,另将钟凝雪和陈谦润和原真的行踪一并仔细传述了一番。
安乐公主收到信时正同秦臻在帐中商议行军速度,明语将信送到,便自行离开了。
“是谢云鹤,”安乐公主将信打开,一目十行,边看边道,“他说原容去了北晋,哥哥和嫂嫂在建胜盯着原真。”
“在建胜的深山老林中。”安乐公主补充道。
从脱险醒来,凡停军歇息时,秦臻一直被安乐公主强制躺在床榻上,无事不准随意出门走动。
安乐公主拿过信便停在原地拆开看了,离秦臻有些远,他便趁机问道:“我可以起来去看信么?”
“躺着耽误你认字么?”安乐公主视线仍在信上,道,“好好躺着,伤口裂开,耽误大家行军,我们可就丢下你不管了。”
“那我不起来了。”秦臻道,“你要是丢下我不管,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安乐公主从信上抬头,边看向秦臻,便向他走来:“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秦臻道,“反正是活不下去。”
“那我还真是不能丢下你,否则你真为此死了,可就把账赖在我身上,任我怎么解释也是死无对证、解释不清了。”安乐公主停在他床榻旁,将信递给了他,问他,“谢云鹤的话能全信么?”
“信是哪里寄来的?”秦臻接过,问道。
“襄城。”安乐公主答道。
“王爷和王妃不在,襄城单剩他一个人,”秦臻道,“应该可以相信,不然王爷和王妃不会放心地离开。”
“真的只他一个人么?”安乐公主思索道,“我觉得这不是哥哥和嫂嫂最初的安排。”
“谭舒。”秦臻知道安乐公主是何意,他道,“想来教原真仓皇从安林向东逃去的人确是谭舒。”
“嗯。”安乐公主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但谢云鹤没提谭舒。”安乐公主道。
秦臻已将信大略看过一遍,道:“谢云鹤写的未免太过简单,一是告诉我们原容去找贺兰艺了,二是告诉我们王爷和王妃在建胜盯着原真,单这说了这两件事,来信的目的都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