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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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依然握着安乐公主的手腕,安乐公主挣脱两回全都未果,反倒被他握得更紧了,安乐公主不知道他方才脱离性命危险,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安乐公主不能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秦臻万一固执起来,非拉着她不放,她既不能拿重话跟他理论,又不能像以往一样生他的气、跟他小打小闹一通,否则因这一通闹伤口再裂开,怕是又有性命危险了。
对着躺在床上、因伤势行动不便的秦臻,安乐公主几乎是无可奈何。不仅如此,他这一醒来便开始问东问西,安乐公主本不想他过多操劳,虽无须再睡大觉,可嗓子是哑的,还是躺着闭嘴不说话为好。
又怕他实在担心,她不说,就去召来别的人问,还不及她知道的多。
“孟廷邺这个人你能看明白么?”秦臻问道。
安乐公主不立刻回答,而是道:“还有三个问题,问完我就不答了。要是你还不依不饶,我将这帐中的人全都调走,我们全都不管你了,任你躺在这里自生自灭。”
秦臻认真地摇头,跟她商量:“四个。”
安乐公主可不是待人百依百顺、好脾气的人,她皱眉不悦,作势要走,秦臻忙拉住了她,道:“三个。”
安乐公主重新坐好,回答他:“孟廷邺这个人我看不明白,我许久不曾回去上原,不太听得朝堂上的事,以往也只与他有过两次照面,对这个人,只有一些笼统的看法,他应该未曾参与陈靖篡位的事,是忠是奸也无从辨认。”
秦臻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问道:“这次谭舒的事,孟廷邺是瞒着陈靖做的么?”
安乐公主点头:“嗯。”
秦臻道:“若是陈靖篡位有孟廷邺的份,他与陈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同生共死,必定死死抓着陈靖不放,以求生机,这么说,孟廷邺是没有把柄在陈靖手里,某些方面,他还可以借助陈靖的权力为所欲为。”
秦臻问:“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安乐公主听没听的进去,只答了一句不知道,转头去问候在一旁的大夫,问道:“当真性命无妨了么?”
大夫恭敬道:“回公主,无妨了,秦将军昏睡不醒是因失血过多,均是皮肉伤,不曾伤到要处,再静养些时日,想必伤口渐渐愈合,秦将军便彻底痊愈了。”
“你下去罢。”安乐吩咐道。
待大夫离开,帐中只剩二人时,安乐公主才道:“你放谭舒走,当真办的对么?”
“你怀疑他是假装归顺王爷,其实还是听孟廷邺话的么?”秦臻问。
“有一些,”安乐公主道,“不多。不过哥哥和嫂嫂既然将这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办,是足够信任他,该是出不了差错。”
“谭舒往哪个方向逃了?”
“上原。”
“他怎么跟孟廷邺提这事,孟廷邺又是出于何种原因同意的,想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秦臻道,“王爷怎样肯定谭舒定会依着他的安排照办,也只有谭舒和王爷知道,当下通信不便,恐中途出了变故,只能等到襄城见到王爷才能明白一切真相。”
安乐公主好像没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不答他的话,而是问他:“喝水么?”
秦臻摇头,安乐公主又问:“你不渴么?”
秦臻摇头,安乐公主道:“那你歇着吧。”
“我还没问完。”
“要不要自己数一数问了多少句话了?”
秦臻苦笑道:“那个不算。”
“算不算我说了算,”安乐公主起身道,“你歇着吧,等我有空再来看你。”
秦臻不肯松手,他道:“那还有最后一个行不行?”
二人沉默对视片刻,安乐公主点头同意了:“嗯。”
“在我昏睡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会永远醒不来么?”秦臻问道。
安乐站在他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情绪不分地说道:“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你曾答应父皇的话难道忘了么,你是个信守承诺、一言九鼎的人,所以我敬重你,倘若撒手不管,全当我从未认识过你。”
“答应过先帝的话,也包括我会照顾好你么?”秦臻问她。
“先将你自己照顾好吧。”安乐道,“这几日我要忙着找贺兰艺的下落,希望到襄平与凌霄他们会合时,能一齐将他拿下。”
“我来北疆,不是给哥哥嫂嫂添乱来了,我要尽我所能……”后面的话她没说,转而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我全都不知道,哥哥想要的真的是皇位么,他若真想要,会等到今日么?”
秦臻哑着嗓子叫她一声:“安乐。”
安乐不听他的,接着道,颇有些咬牙切齿:“陈靖是个不堪大用的废物,心眼全都用在不务正业、偷窃上了,我虽与父皇的关系闹到了天下皆知我们不合的地步,但他永远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绝不会写下那样荒唐的遗诏,除非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