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悸动

小店果然如许晴所说，每天来的人很少，收入微薄。但是有一个避风之所，也算是暂时歇歇脚，陈乐心里也是满足的。

平平静静待三天，然后我就走。

这就是陈乐的计划。

夜晚，正是准备打烊的时间，门口的风铃却响了。从门口走进来的是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他摇晃着迈着大步走进，粗鲁的拉开椅子，坐在小店正中。

“服务员呢？”男人扯着粗犷的嗓音，带着些许愠怒，直直的瞪着柜台里的陈乐。

许晴知道陈乐腼腆，只是让陈乐做柜台的工作。听了动静，不等陈乐反应，许晴忙从里屋出来。

“不好意思，请问您……”

“臭婊子！”男人站起来，猛的一推，许晴向后一个趔趄，勉强站稳。“老子好容易来你这店里光临一次，你就这么怠慢老子？”男人一步一步逼近许晴。

“抱歉，我刚才在后面……”

“一个千万人都睡过的臭婊子，也敢这么怠慢老子？”男人逼上来。

“不好意思……”许晴只是重复着。

要为自己辩驳一下吗？

但她的确说不出什么。

“在后面干什么？后面有金主吗？”男人仍旧扯着嗓子，又逼近了一步。许晴甚至可以感受到带着酒味的气息喷吐在自己耳边。“你看清楚了，我现在才是金客户。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不如……”

“闭嘴。”声音不大，语句也简短，男人被一股狠劲猛的推远，跌回椅子上。

陈乐挡在许晴的面前。这位背包客总是腼腆的，小心谨慎的。现如今，自己都有些发抖，却还是稳稳的站在许晴面前。

男人骂了一句脏话，跳起来就向她们扑过去。

“陈乐！”男人扑的极其迅猛精准，样子一点不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许晴抓了陈乐的手就要往后屋缩。

门口的风铃急促的响动起来，门口又闯进来好几个人影。

坏了。许晴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她一把拉过陈乐，把她护在自己身下。她闭上眼睛，耳中一阵嘈杂，许多人在喊叫。男人的叫骂声，呵斥声充斥着耳膜。

“别动！老实点！”

“店长？店长？许晴？没事了。”

许晴感觉陈乐在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

许晴睁开眼。

醉鬼被几个警察围着，低着头，早就失去了之前的威风。现如今，他顺从的简直就像一只绵羊，温顺的让人难以相信他是那个满口秽言，要扑上来欺凌弱小的畜生。

许晴呆愣在原地。

待陈乐把警察送走，许晴依旧愣在原地。

“我报了警，来的迟了。”陈乐此人有些木讷，瞧着许晴没有反应，以为她是生了自己的气，于是走过去解释。

许晴仍旧没有反应。

“你生气了吗？店长。”

“原来是警察啊。”许晴从震惊中抽离出来，朝着陈乐自嘲一笑，而后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店长？”陈乐大惊失色。

“没事，我就是……被吓到了……”

抽抽噎噎，不成语调，却还强撑着挤出一副笑颜。陈乐想，这个人当真是可怜极了。

“店长，没事了。”陈乐说。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哭了。”

许晴低着头没有说话，偶尔发出一两声抽噎。

两个人在小店的暖光下僵持着。

陈乐挪开了脚步，朝柜台走过去。

就是这样。

我一个人就可以把情绪消化好。

我只有一个人，所以我必须一个人把情绪收拾好。哭是不被允许的。

哭只会招来更多的恶意。

“啪”。

小店陷入黑暗之中。暖黄的路灯从窗外探进几束光来，许晴抬眼，一个黑影从柜台里绕出来，而后逆着光向她走过来。

“这样呢？”陈乐的声音伴着光传过来。她拉起许晴的手，带她走向同样只有路灯暖光的里屋。“这样哭心里会好受点吗？”

“许多人都只喜欢在晚上，没人看得到的时候哭。”

“你也是这样吧？”

掌心里的手微微颤动着，而后轻轻回握。

里屋装修很简陋。因为小店的生意不景气，仅仅维护着外面的水电收入就已经所剩无几。她们两个人平时就挤在一张床垫上。

暖光照在许晴脸上，显出橙黄色的斑驳来。

以前我也许是一个人。

“擦擦。”前面的人侧身，递来一张纸巾。

但现在我不是了。

“店长。”

掌心中的温度蔓延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