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格外的温柔,“老伯,世子已经睡下了。”
王向山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那老夫也不便打扰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杜时莺松了一口气,正要关门,就听里间传来裴怀雁的声音,“快请丞相进来。”
杜时莺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侧身将人引进去。
就见这王向山直直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发毛。
好不容易走进去,杜时莺便要带着宋子毓和罗葳葳离开,就听见王向山沉声,“侧夫人还是尽量待在国公府里,不要出去抛头露面,免得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一听他说这话,杜时莺登时没了好脸色。
她原本以为这人只是不太礼貌,可谁知这人竟然如此迂腐陈教。
她敷衍地回了一声,行了个礼,那礼行得歪歪扭扭,是不大尊重这个小老头儿的。
待到他们三人出了去,杜时莺将门关上,就听见这人在房间里大肆评价她的礼仪礼教。
气得她再也听不得什么墙角,只拉了罗葳葳,气冲冲地跑到荷塘中心的亭子里去。
一进去,杜时莺就坐在了凳子上,罗葳葳见她这般,也不坐了,站在她背后为她捏肩膀消气,“你又何必与他计较?”
杜时莺一坐下,就听见她说这话,心头的憋屈此刻也不愿意再忍了,她一手挥开罗葳葳的手,“他是丞相,我就不应与他计较?”
罗葳葳摇摇头,坐到她对面去,“嫂嫂怎的说这样的话,你把我罗葳葳当什么人了?”
杜时莺见她不悦,心中也有些抱歉,只是要她承认官大就要让着,那这官,也只得让她在表面上屈服。
杜时莺这样想着,脸上仍是不服输,就听罗葳葳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嫂嫂现下是国公府的人,稍有差池,小裴哥哥都保不了了你。”
杜时莺扭过头去,她当真是那种闯祸不断的人么?
“王丞相这人,脾气是差了点儿,但是心还是好的,宋伯伯在朝中可欣赏他了。兴许是确实有什么事,他才用这话点你呢!”
杜时莺原想着罗葳葳竟为他开脱,心里更是闷得慌,后又一香,兴许是真有些什么也说不定?毕竟许宴知说过,朝中老儿好咬文嚼字,暗示人。
倒是怎么个暗示法,许宴知也未曾与她说过,就说反正她以后也不会接触到,便也懒得与她说。
杜时莺这样一想,满肚子火气就转移到许宴知身上去了。
远在天益县的许宴知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凉,打了个喷嚏,便拆开了手中的信件。
看罢,他将手中的信纸凑近了旁边的蜡烛,看着它化成了灰烬才转过身,写了一封回信。
他又转身又从笼子里面挑了一只红嘴唇的信鸽,将信绑在它的腿上,放了出去。
看着信鸽远去的方向,许宴知陷入了沉思。
杜时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微风拂过荷塘,惊起里面的游鱼。
宋子毓远远地站在荷塘边上,看着她们这边。
“你不打算表明心意吗?”
良久,杜时莺才吐出这么一句话。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对面的罗葳葳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杜时莺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她才终于像回过神儿了一般。
只见她苦涩地笑笑,轻描淡写回答,“也许是一辈子都不会吧!”
杜时莺下意识地安慰她,“不会的。”
罗葳葳有些吃惊,“为何?”
杜时莺也不知道是为何,她只觉得不会,要让她说为何,她也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宋子毓会毫不犹豫地挡在罗葳葳面前,护她安危,就像她父亲为了给母亲留下一条生路,自己葬身在了火海里。
她想,那就是一生欢喜吧!
而她才是要注定孤身一辈子了。先别说她就囚困在这笼子里,就算裴怀雁遵守承诺那又怎样?二嫁之身,谁人敢要?
要说自己是做戏,谁会信?堂堂世子爷,选谁做戏不好?非要选你?
杜时莺知晓自己陷入了死胡同,可她不太想走出去。她心中的那一丝火苗儿,在这番覆灭下,彻底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