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萧临安
我第一次见到单家小女儿是在宫里。
那年我五岁。
我见她似是迷了路,肉嘟嘟的小手提着衣摆四处张望着。
我犹豫着是否要帮她。我本就不愿闻窗外事,也并不想做个好人。
从小母后就教导我,要想继承皇位就必须自私多一些。
这些琐事不该由我去解决,她说我将成为万人之上的帝君更不该被情迷了眼。
但那一刻,我抬步走到她面前。我看见她眼睛有泪映着光亮晶晶的望向我,脸被揉的泛红,定是刚哭过。
我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问,“你迷路了么?”
她的一双杏眼朝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你名甚?”
“小女姓单名鸠。”她软软糯糯地答道。
单家,我是知道的。
单将军在朝廷上倍受父皇重用,他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立功无数,单将军因旧伤复发,现在一直是是单家长子单知更替父从军。
父皇派单知更去,本就是保住我皇兄的命再者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许是我年纪尚小,宫内的事我长之后才逐渐明白。皇兄为何一直被分配到边境,为何一直当不上皇帝,为何迟迟不受父皇的重用,为何与我如此生疏。
我让单鸠拉着我的衣袖,她步子迈的小,我也不急。
今日本就是为我母妃庆生,开宴前总会有各府的公子小姐攀亲权贵,我不喜欢那些场合,便就自己溜了出来。
之后的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溜出来,没有帮单鸠,没有之后与她的种种,是不是我的人生会不一样?
不。
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了。
皇兄足智多谋,英勇善战,错就错在他是侧妃所生。我不过是皇后生的孩子,做了一辈子的傀儡皇帝,连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争夺。
我将单鸠带回宴场,她朝我鞠了一躬,笑着对我说“谢谢”。
她眉眼弯弯的,细看她稚嫩的五官就知她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母妃的生辰还算繁盛,灯光照耀下,酒杯酒筹交互错杂,各府嘉宾前来舞剑表演,我却没有心思看这些 。
这都不过是大人长辈们每年常看的系统化演绎罢了。
我撑着头,偏头看向单鸠的位子。
她年纪尚小,完完全全是跟着单将军一起坐的。
宴会结束后,母妃便让我放轻松一点,自己去玩,但今天宫中除了单鸠,就没有和我年纪相仿的人儿了。
何况我并不喜玩耍欢愉,那些事都是虚度光阴。我静静地坐在门槛上,听着风声。
突然,有个小女娃站在了我的面前。不用看她的脸,就这小身板,定是单鸠了。她歪着头,手里拿着纸鸢。
“一起玩么?”她有些期待地问。
“好啊。”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她,我本该拒绝的,本该不理会的。
但是我回答了。
答应了。
现在天不算暗,她有些混乱的搅着线,纸鸢还未放上天,她到把自己的双手先缠上了。
真是蠢。
我从门槛上起身,朝她挥了挥手,“过来。”
身子也是小小的我,此时站在她的面前好像高了许多,我像个小大人一样,边帮着解边说教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
她声音有些委屈,“兄长没能教会我就上了战场,家中也没人能教我了……”
“喔,那我教你。”我挽起袖子,继续解着绳子。
“谢谢……皇上。”她语气有些别扭,或许是想不通为什么我跟她年纪相仿却不能叫我兄长。
“唤我阿零就好。”我道。
待我解开绳子,她的手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勒痕。
我将绳子理好,缓缓地开始跑,直至纸鸢升入空中。
我将它递给单鸠。
单鸠真的是小孩啊,多半是第一次玩,欣喜的不得了。
她拉着纸鸢一圈一圈地跑,直到天色渐晚,气喘吁吁。直到看不清方向,她才朝我跑来,让我帮她收了。
待她要离开的时候,我刚转身,她就已依依不舍的拉住我,她好像有好多话想要说,或许是组织不好语言。最后还是只说出了一句,“我明年再找你玩可好?”
“好。”
可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她都没有出现在宫中。
——
逍宁七年。
单鸠六岁了。
我在宫中,出不去,她在宫外,进不来。
小孩子总是健忘的,再次见到她,是在上元佳节。
那一年我的皇兄回来了。
单知更却还留在战场,我足足有两年多没能看到单鸠了。
她再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