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颗星星
蒋恩慈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食指松松勾住了扣好的表带。五千万的手表就悬在那根手指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可他的表情相当漫不经心,仿佛手上把玩的不过是一根皮筋。
站在露台下的人不自觉伸出了手,都在期待蒋恩慈手指一松,手表落在自己的手里。
“这有什么不敢的?段明喆,你是暴发户啊,要拿出戴一个丢一个的气势啊!”有人起哄大喊。
还有人冲着段明喆喊:“我赌一万,段明喆绝对不敢扔他那块宝贝。”
“我赌两万。”有个站在聂星柔身侧的男人举起了手,冲着段明喆挥了挥:“你大气一点,让我把钱花出去啊。”
“三万!”
“四万!”
……
满园都是放肆的加价声,众人大笑,将段明喆视作调侃的玩意儿。段明喆还站在上面赔笑,声线压得格外稳健。他说:“那怎么能让哥哥们破费呢,我给大家当个笑话就好。”
聂星柔有些心酸,又有些佩服段明喆。如果是她,可能掉头就走了。可一旦掉头离开,这扇门就永远地关闭了。
这种两难抉择,真是让人揪心。聂星柔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没想到有钱只是看到世界另一面的基础而已。
她有点想从这里逃走,刚一转身,却看到了曾鸣。男人比她高大半个头,她的鼻尖差点撞到了他的喉结。
曾鸣伸手,扶住了聂星柔的胳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被他扳过肩膀,面向露台。
“Leo,你不是说把那块手表送给我的吗?”曾鸣问。
蒋恩慈晃了晃手表,说:“接得住吗?”
“你舍得吗?”曾鸣问。
“我又不是段明喆。”
说话时,蒋恩慈将那只手表高高抛弃。曾鸣左手不自觉抬起来,接着又迅速收了回去。他皱眉,小声说:“真是个疯子。”
手表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又落回到蒋恩慈手里。
聂星柔好奇地看了曾鸣一眼,他的脸上流露出难言的嫉妒和羡慕。连曾鸣都嫉妒蒋恩慈,这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Leo,不要玩我。”曾鸣有些无奈。
不知是谁打开了聚光灯,强烈的白光照耀在蒋恩慈的脸上,分明是死亡光线,却衬出了他的雪白皮肤和冷峻面孔。
他俯身着草坪上的众人,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聂星柔当即就分辨出来,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别人用尽全力表现自我的时髦和身家,而蒋恩慈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赢得毫不费力。
单看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翘楚,曾鸣更是无愧于“顶级”的称呼。可对比蒋恩慈,所有人都输了。
“你接不到。”蒋恩慈语气笃定。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曾鸣说。
“行。”蒋恩慈说。
得了他的许诺,曾鸣立刻对在场的人宣布:“朋友们,如果有人接到那块手表交给我,可以换一张‘澄’会所的VVIP会员卡。”
此话一出,全场振奋。聂星柔从段明喆处听说,那张VVIP会员卡只有十张,并不是钱可以买到的。拥有这张会员卡,等于是拥有了荷城上流社会的通行证。
聂星柔瞥了眼曾鸣,这人玩得好大啊。
“现在呢,你觉得我还是接不到吗?”曾鸣语带挑衅。
蒋恩慈笑了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大家拼命吸引蒋恩慈的注意,男人们高声呼喊,如果蒋恩慈把表扔到他手里,他就会特许蒋恩慈进入超跑俱乐部;女人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吸引蒋恩慈的目光,还有人喊出了“小哥哥你这么好看,我包养你好了!”
聂星柔诧异地看了眼喊出此话的女人,就是那个戴着荔枝大小红宝石的女人,怪不得喊话时中气十足。
而这时,蒋恩慈冲众人挥了挥手,比出了“五”的手势。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屏住了呼吸,蒋恩慈要开始倒数了。
聂星柔原本没什么感觉,被这些摩拳擦掌的人搞得有些紧张。她看了眼身侧的曾鸣,男人背在身后的左手都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这些人的暗中用力和蒋恩慈的闲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站在高处的蒋恩慈就是狮子,他对这些食草动物的挑衅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场面到了,必须要应付一遭罢了。
他会怎么对付这些人?聂星柔突然来了兴趣,定睛看着蒋恩慈。
就打量了一会儿的功夫,蒋恩慈的手势已经变成了“三”。
周遭的参与者已经开始跑动起来。大部分人仰头盯着手表的去向,却无人注意脚下,一时间倒下了一片。倒地的人自知没有竞争力,但他们也怕别人得了好处,顺势将身边还站着的人也带倒了。
还有男人拽断了女人的手链,女人不客气地直接朝着男人的鞋子吐了口水,又用高跟鞋的尖锐鞋跟狠狠碾过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