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的顾虑消除了大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详细了解王云才家中的情况了…婚嫁是两个家族的结合,就算是王云才愿对她真心相待,可若是家族内部关系复杂,阮珑玲也是不愿入门的。 王云才倒也上道,明白她的顾虑,待茶点都上齐全了之后,便开始自觉自动说起家中近况… “阮娘子…来,喝茶。 我祖籍云洲,家中往上倒三代也是商户,后来老祖父中榜当了官之后,便开始培植子弟,好在我父亲与家中几个叔父倒也争气,后来陆陆续续都争气入了仕,官职虽都不甚高,可也都知足了…… 以往经营的铺面田地倒也都积攒着,或经营得不如阮家商行这么红火,可每年也会结余不少… 父母年迈多病在云洲住惯了,随云洲的弟弟住在一起以后不会入京,家中三个弟妹都娶的娶、嫁的嫁不必再操心…… 若是阮娘子愿嫁过来,关起门来过我们的小日子便是了…” 到底是娶妇过一次的人,晓得女子出嫁前担心的是什么,所说的每一句,全都精准踩在了阮珑玲的喜好上。 官户。家底丰厚。不用与公婆同住。 如此看来……此人…倒也并非不能嫁。 只是这些字字句句,全都一字不漏落入了隔厅中的另一位贵眷耳中。竹林种得格外密集,阳光的照耀下,在男人身上落了些影影绰绰的细长竹叶影子, 李渚霖竖耳听着,不禁微转了转指尖的碧绿扳指… ? 瞧这情景,二人竟是在相亲? 可上次见阮珑玲,她分明梳着已婚妇人才有的发髻,为何还要相亲? 此时隔壁适时响起, “对了,我向来身强体健,去护城河冬泳都能往返三个来回,定不会如你上一个郎君般体弱多病…独自抛下你一人,这么多年凄楚度日…这些你都大可放心!” ……原来如此… 她如今…竟成了个丧夫寡居之人… 莫非这就是她当年始乱终弃的报应? 李渚霖合该觉得开心的,可却蹙着眉头,怎么都欢欣不起来…… 甚至从心底莫名涌出一股怜惜之情… 与她对坐的男子,定然是更怜惜她了! 李渚霖瞧那男子待她十分热络,仿若只要阮珑玲松口答应,他便恨不得与阮珑玲当场成亲,不禁沉着眼,透过交相叠叠的竹叶间隙,朝那男子望去… 。 那人竟有些眼熟? 不正是当年在天下楼,被黑骋铁骑从辩经阁中拎出来的考检过学问之人么?若是他没记错,那人应该是叫王云飞。 此人在上次科考中考得不错,位列一榜第二十三名,原也应该入翰林院任职的,可李渚霖念及他曾心仪过那玲珑娘子,心气不顺之下,就把他调任到梅州去了…… 如今已整整五年了,这人竟也还惦记着她?! 李渚霖不禁将扳指紧按了按。 隔壁又传来王云才的声音, “若阮娘子还有什么要何要问的,大可直言,我定据实相告。” 若是相看郎君,王云才确是合格的。 可阮珑玲心中总觉有些蹊跷,这人只说自家的好,却绝口不提自家的坏…莫非嫁给他就当真是上上之选么?定然是有些污糟地方,是她还没能问到的…… 且阮珑玲不是在给自己找丈夫,而是给儿子挑爹爹。 方才他列出的那些诸多条件虽好,却不是她最最看重的。 “…王公子说了这么多,怎么不见提起女儿? 她叫什么?今年多大?是什么时候过生辰?公子平日里下了值,都喜欢陪她玩儿些什么呢?” “我女儿唤做宁姐儿……额…” 没能想到关于孩子她能问得这么细,王云才举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流露出来些慌乱与尴尬的神情来, “约莫两三岁,生辰在…在八月……委实是平时公务太过繁忙,无暇顾及她,从前一直是她母亲照料,她母亲去世后,就时时跟在乳母身侧…如今与我倒不大亲近了…” ? 如此不称职? 亲生父亲,却记不得自己女儿的具体年龄与生辰日期? 王云才对亲生女儿都这么不上心,那她若是嫁过去,他便更不会将小为安放在心上了。 那她还与他成亲做什么?还不如自己带着为安独过呢。 只这一点,阮珑玲就觉得这门婚事已然不妥了,可嘴上却还为着王云才周全,挤出一抹笑来, “咳…是,王公子勤于庶务,或还需经常外派当差,一时顾及不到孩子也是有的…那公子与亡妻定然感情甚笃吧?咳,造化弄人,说起来,她是得了什么病?何时亡故的?” ? 她问什么不好,怎的偏偏问起这个? 瞒是瞒不过去的。 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王云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觉得刚才喝下的茶水异常苦涩,面对阮珑玲略带锐利的探究目光,也只能支支吾吾如实说道, “得的是痨病…一、一月之前去世的……” 。 一个月? 亡妻坟头的草都还没长出,王云才就着急忙慌要续弦了?只当他女儿两岁,二人也在一起至少三年有余,好歹也与亡妻夫妻一场…一个月而已,他就耐不住了? 阮珑珑着实为那没见过面的女子鸣不平,偏她还不能说些什么……毕竟人已亡故,哪怕王云才是在举行完葬礼的第二天就另娶,又有谁可指摘呢? 可由此可见,此人确是个薄情寡义的。 她端起白瓷茶杯,低头吮了口热茶清心,可到底还是觉得如鲠在喉,没能忍住讽刺了一句, “瞧这时间赶得…不知道的,还当王公子就等着妻子咽气,好大红花轿抬新妇入门冲喜呢。” “估计早在她去世半年前,王公子就扔下病重的发妻不顾,出来相看姑娘了吧?” 呵。 是了。 她方才那些礼貌客气都是虚的,现在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