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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虽是东宫寝殿,却根本看不到一个值守的宫女太监。传闻太子喜静,昭阳殿上下只有身怀绝技的金羽御侍和深藏不露的暗卫。
虽看不到半个人影,但若有人作出任何犯上动作,立刻会跳出十几人将之瞬间击毙!
昭阳殿,分明就是陷阱殿,这跟钓鱼执法有什么区别?
御案前,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全神贯注批阅奏折。奏折挡住了他的脸,只露出饱满而无瑕的前额。太子殿下皮肤白皙光滑,俊……鉴定完毕。
“微臣礼部郎中宋越婠,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是太子殿下批阅得太专注了,宋越婠在心里揣摩。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太子殿下隆恩,微臣定当克己奉公、勤勉敬业、廉正无私、向我主奉献永世忠诚。”
傲娇的太子殿下总算动了动,奏折依旧不离手,玉指随手一挥:“宋卿平身!来人,赐座。”
“谢殿下。”
虽然落了座,但宋越婠还是不敢抬头乱看。
入宫前她爹千叮万嘱不能直视太子的双目,据说太子长得极风流俊俏,堪称绝代天骄。曾有幸一睹太子风采的闺阁千金因为流露出了一丢丢痴迷倾慕,竟被太子当众羞辱。
宋越婠精准分析:太子毫无风度!
“本宫听说宋卿因神仙草一案负了伤,伤势可有好转?”
她低垂眼睑:听说?莫不是听梓台说的?
“托太子殿下洪福,微臣的伤势虽然让微臣瘦了好几斤,但现下已经无大碍了。”
御案后的辛佚傥无声勾唇:一个针眼也能叫她瘦几斤?
太子终于放下奏章,只可惜宋越婠一直避而不对视,看不到太子的风华之姿,“宋卿为国事负伤,切莫大意了。待会儿本宫命首席太医再为爱卿仔细瞧瞧可好?”
“别别……”
一瞧可不露馅儿了?第一次见领导就被领导发现自己小题大做说大话,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嗯……微臣的意思是微臣真的已经痊愈,瘦几斤不过是因为心系国事夜里睡不踏实,实在不必浪费太医资源去瞧微臣这不值一提的小毛病。”
辛佚傥默了片刻,“既如此,宋卿便好好养着吧。宋卿乃新晋栋梁之才,定要为了父皇和本宫保重自己。”
她忙不迭点头:“微臣遵命。”
“对了,”辛佚傥刻意拔高音量,宋越婠还是垂着眸,“前任礼部尚书半年前病逝,半年来尚书一职一直虚位以待,本宫……”
谦卑!这是进宫前宋御史苦口婆心交代的第二个“为官法宝”。
于是宋越婠立刻面露震惊,忙不迭跪下,“微臣年纪小、资历低,恐不能胜任礼部尚书一职,还请太子殿下另觅高人。”
闻言,向来稳重的太子殿下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找回声音:“宋卿莫不是误会本宫的意思了?”
前一秒对她关怀备至、百般赞赏,后一秒又暗示般提出尚书位空着,这不是明摆着要给她升职吗?
“臣愚钝!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尚书一职虽空着,但有礼部一直有江侍郎处理礼部事宜……江侍郎严谨正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亦是本宫心目中未来礼部尚书人选。以后宋郎中协助江侍郎左右,必能获益匪浅。”
宋越婠舔了舔唇:“……太子殿下英明!”
气氛如此尴尬,太子却一句话也不说,宋越婠脸燥得要熟了。
“臣有一事请教太子殿下!”
“宋卿但说无妨。”
“臣此番能迅速破案……”她的脸又羞愧地红了几分,“全仰仗太子殿下的金羽御侍,臣想当面同梓台大人道谢,不知梓台大人今日可在昭阳殿?”
“梓台啊……”辛佚傥玩味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口吻分明有些熟悉,宋越婠斗胆抬头悄悄一看……太子殿下正波澜不惊地端坐上头,目光如炬如焰,好强大的气场,她又轻轻埋下头。
“梓台奉本宫命出宫办事了,短时间内不会回宫。”
“原来如此……”她口吻十分失落。
“待梓台回宫复命,本宫会令他亲自登门,以解宋卿挂念之情。”
宋越婠汗颜:“太子殿下误会了,微臣对梓台大人只有涛涛敬仰,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辛佚傥缄默:是吗?
“宋卿稍安勿躁,本宫只是同爱卿开个玩笑。”
“呵呵……”宋越婠赔笑:一点也不好笑!
太子辛佚傥不仅没有风度,还冷幽默,宋越婠感念:这个上司果然不好相与。
面也见了,想见的人也见不到了,太子怎么还不允她退下?宋越婠等了又等,太子始终不表态,她咬咬牙,准备自行告退。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