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前夕
缩了回去,南宫珝歌不由自主的内心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还不等她有更多反应,他的指尖贴上了她的额头两侧,很轻地揉着她的穴道。
南宫珝歌才松了的那口气,又生生吊了回来。
阵法中出来后,他们身体上虽然偶有接触,但她能感觉到他刻意的疏离,她甚至猜测,如果不是她的身体导致他道义上不能丢下她,说不定安浥尘会火烧屁股般地赶回安家,然后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这种刻意的距离被她感知到后,她也很聪明地选择不让他为难,所以他抱她,替她活血行功,她都在努力地让自己变成一块没有任何反应的木头,力求坦荡,努力展示她的光明磊落。
她努力到现在,破功在一件红色的嫁衣上,还得暗搓搓地藏起那些小心思。可那暗搓搓的小心思,又破功在他现在贴在自己额间的手指上。
南宫珝歌只觉得,他那揉在自己额上的手指,犹如凌迟行刑的刀,一寸寸地擦过她的皮肉,留下深刻入骨的感知。
她猛地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指,那手指留在她的额间,被她抓着,却也没有抽回。
南宫珝歌回头,安浥尘本就因行功而坐得极近,手臂从身后揉着她的额头,再被她拉扯住,回首间,她的唇几乎差点贴上他的脸。
她也没料到是这般的距离,愣了愣,两人、四眼,就这么彼此望进了对方的眼眸深处。
不过他的眼神,在这种猝不及防之下,也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那双黑眸愈发清冷。
南宫珝歌将心头的话说了出来,“今晚,你能不能不成亲?”
安浥尘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双眸,神色依然似幽潭般,深不可测。
皇宫外某处幽深的古宅里,人影沉在房中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她身后地上,跪着一名暗卫似的人。
“主上,摄政王、摄政王带了一男一女入宫,似是软禁在宫内。”
人影身体一抖,手指不由自主暗在了桌角,“荒唐,宫中除帝君外,不得有任何女子入住,慕羡舟怎敢视皇家规矩如无物,简直太过分了,他这是要篡权么?你们还探到了什么?”
暗卫低下头,“摄政王防卫极其严苛,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只知摄政王殿下今夜在宫中为‘东来’皇子殿下接风。”
阴影中的人点了点头,“嗯,给我盯牢慕羡舟,有半分风吹草动,都要来回我。”
暗卫飞快地领命而去,阴影中的人咬牙,“慕羡舟,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皇宫中处处燃起了灯笼,晕黄的灯光,倒显得这原本偌大而幽深的皇宫多了几分暖意。
某处殿内,蓝眸少年一袭浅蓝色的云锦长袍,金色的丝线精工秀美,倒是生生压住了他身上那股跳脱飞扬之气,衬托了高贵端庄。又或许说,这种皇家贵气奢华的衣衫,被他无形中的气场驾驭的恰到好处。
被伺人引进了殿中,他发现殿中处处都透着几分喜庆,燃烧的红烛,装饰的红色帏帘,就连屏风上都被细心地贴了一层红纱。
这看着,倒有几分象是婚礼的现场……
他眼中虽有狐疑,却也不过是怔了怔,便入了座,身侧那名瘦弱的小侍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很快慕羡舟便快步行了出来,这一次慕羡舟脱去了最为标志性的紫色长袍,而是换上了红色绣纹的衣袍,与这大厅里的喜庆融为一体。
看到“言麟之”,慕羡舟温和一笑,又仿佛是无心般地解释,“今日本该是殿下的接风宴,奈何皇妹心性骄纵,非要纳个夫伺,说是真心相爱,定要依照民间传统,花轿迎门拜堂喜宴,我等做臣子的又不敢忤逆皇上,可她偏还要什么主婚见证的,我想着唯有殿下身份高贵,做个见证人最为合适不过。”
他话说的慢悠悠的,却始终盯着那双蓝色的双眸,想要从那双眼眸中读到些许情绪。
可惜,蓝眸少年只是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是在消化他所说的话,之后便是一声“哦。”
然后,便在也没有了然后。
这位的心思倒是足够淡定,慕羡舟心头冷冷一笑,扬起了声音,“迎新人,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