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嫁?
在她眼中,慕羡舟的容颜与气质已是天底下绝顶的人物,她甚至认为这世间不可能还有比摄政王更加华贵的男子。
可眼前这男人,似冰雪化人形,如玉髓凝精华,不沾染半分俗世气息,站在她的眼前,就连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也仿佛是糟蹋了他的气质。
她终于明白,为何小帝君宁可连皇位都不要,也要与他私奔。更明白为何摄政王殿下,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完了……
冷星的心头,静静地划过这两个字,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什么事?”男子的身后,传来了女人清澈的嗓音。
冷星抬眸看去,房内的轮椅轧轧响声中,红色的人影印入她的视线里。没有寻常病人的衰败弱气,她坐在轮椅上的姿态甚至让冷星联想到了小帝君坐在龙椅上的姿态,如此的自若,又仿佛掌控了一切。那双眼眸明亮地能洞穿人心,冷星又一次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这么多年以来,只有摄政王殿下才有这般刺透人心的眼神,但她与摄政王殿下凌厉的感觉不同,她明明看上去更温和,笑意中让人心生亲近,却还是觉得自己被看了个通透。
看到一排伺人手中的东西,南宫珝歌心下了然,“摄政王答应了我的请求?”
冷星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心头却仿佛有些不自在。这种不自在,不仅仅是因为安浥尘的超然绝色,还有这名女子与安浥尘站在一起,那种浑然一体的质感。
他们明明是两个独自惊艳,截然不同的人,一坐一站,也没有任何靠近或者眼神的交流,可就偏偏给人一种处在同一个空间,他人无法插入的感觉。如此和谐相容,却又各自绚目,就象是日月交辉的美景。
冷星居然有了种不爽的感觉,对象就是那个她从来不敢质疑不敢反驳的摄政王殿下,还有被她宠爱伺候长大的小帝君陛下。人家这才叫天生一对,帝君见色起意,摄政王就巧取豪夺,这不是毁了他们的人生吗?她这颗在宫闱里冷了一辈子的心,居然为眼前这两个人感慨而唏嘘。
南宫珝歌看着眼前那个一脸悲戚的伺人,一瞬间甚至觉得,慕羡舟让她送来的,不是嫁衣而是丧服。
“放下吧。”南宫珝歌开口,打断了冷星的自我悲伤,挥手间让手下放下嫁衣,整理了心情才缓缓开口,“公子,我家殿下说、说今日、今日乃黄道吉日,今夜在、在宫中举行宴会。请公子穿喜服出席。”
南宫珝歌倒是没想到,慕羡舟的动作这么快,看来对“东来”的皇子殿下不是太满意啊。
冷星丢下话,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大棒,她敷衍地一行礼,转身想要逃跑,却听到女子悠然的嗓音传来,“劳烦,能否给我准备一套喜庆点的红衣?”
冷星转头,迎面便是南宫珝歌笑盈盈的脸,“什、什么?”
“我说我要以娘家人身份为他送嫁,所以劳烦给我也准备一套红衣,有些仪式感。”
心爱的男人都被夺走了,她还能仪式感地送嫁?这得是多深的感情啊。冷星又不小心被感动了,点头中飞也似地逃了。
南宫珝歌看着桌子上的嫁衣,抬首望向安浥尘,却发现安浥尘的眼眸,正停留在嫁衣上,依稀还有些失神。
这是这段时日以来,她第一次在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些许的情绪。
他不会真的想嫁人了吧?这个荒诞的想法才入了脑海,她就看到安浥尘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嫁衣,随手展开,鲜红如火的嫁衣,覆在了他的身上。谪仙入世,红尘染身,便是夺魂摄魄的惊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