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怒
歌呵呵干笑着,“奕珩,你连日奔波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
话语里那显然易见的讨好,一旁的洛花莳不由转开了脸,却是不动神色地看着凤渊行。
楚奕珩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扫了眼屋内的凤渊行和洛花莳,握着剑的手指紧了紧,这个动作让南宫珝歌极度怀疑,他是在犹豫,下一刻是挥剑相向,还是忍一忍。
最终,那握着剑柄的手松开,楚奕珩眉头一扬哼了声,“我可不是你的心头肉,你不是应该先寻这药的主人么?”
南宫珝歌的嘴张了张,下意识地想要说话,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咳,那是洛花莳的声音。
南宫珝歌循声看去,正巧看到的是凤渊行,他神色不明,一双清澈的眼眸在她与楚奕珩身上来回扫视着。
她说什么,说他是她的心头肉,那凤渊行算什么?说凤渊行是,岂不是认了她的心头肉不是楚奕珩而是凤渊行。
都怪那个该死的药谷谷主,这么敏感的时候,她不管怎么说怎么做,仿佛都是错。
就这么一个愣神的时间,楚奕珩的视线又看向了洛花莳,轻轻呵了声。
混账,就是不说话,她还是错。
“我……”太女殿下从来没有这么无辜又无措过,本来就不擅长哄人,现在还被架在火上烤。那表情,红一阵白一阵的,颇有些可怜。
倒是凤渊行先笑出了声,主动从南宫珝歌手中接过药瓶,口中叹息着,“其实,我倒不愿意治什么病,不然还能多博些同情。不过我来是有要事通知你们,少将军要生气,不如等我把话说完。”
楚奕珩脸色依然紧绷,却是没有再说话。
凤渊行看着南宫珝歌,迟疑了下,“二皇姐和流云君被抓了,母皇听到这个消息昏死了过去。据御医说,因母皇身体太过衰弱,如今之计只能维持,是否还能再醒来怕是未知。”
南宫珝歌皱眉,沉吟着,“那京师呢?”
“林家军队无旨擅自回京,这个叛乱的名头怕是逃不过去了。”凤渊行哼了声,“白将军已然赶回,要不了两三日此事定可平息。父后着我来告知你,让你做好准备,这一两日便要启程回京了。”
“这么快?”
凤渊行面色有些沉重,一点头,“父后担心母皇撑不住。”
“大殿下即位也是众望所归,风后不必担心的。”南宫珝歌知道,白蔚然出面,凤予舒别说登基,就是收回林家手中的兵权,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凤渊行似是有话,迟疑了下又沉默。
洛花莳却已反应了过来,“若是国丧又是母丧,十三皇子怕是要守孝三年,所以风后才急吧?”
南宫珝歌恍然大悟,若是凤渊行守孝三年,于私二人婚事搁置,于公便是“烈焰”与“南映”的国家联姻停滞,这个消息对其他国家而言,不啻于一个可乘之机。
虽说风青宁亲口下了旨,但此事还要昭告天下,唯有“南映”与“烈焰”均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造成盛大的声势,才能体现两国捆绑在一起的关系。
“好。”南宫珝歌一点头,“我这便做准备,待一入京师,便递国书。”
凤渊行笑了笑,那眉眼舒展间,落入她的视线里,却是云开雾散霁月皎皎般的媚态,那是真的欢喜,“那我便为你造好声势,静待你的国书。”
他显然还有太多筹谋之事,没有多做停留便告辞离去,人至门口回首一眼,却仿佛无数心思尽诉,才踏出门外。
凤渊行便是凤渊行,纵然满心欢喜,纵然恋慕情深,他依然是那个以天下为重,以家国为第一,不被情爱冲昏了头的人。这样的他,若不能入朝堂,的确是桎梏了他。
南宫珝歌不期然地叹了口气。直到凤渊行不见了身影,她才抽回了思绪。
耳边,传来平静而冷凝的嗓音,“那微臣便去边境准备,以最盛大的礼仪,迎接殿下和十三皇子,彰显我‘烈焰’对联姻的看重。”
他一抱拳转身就走,真是丝毫不带留恋,不、确切地说,是带火气。
南宫珝歌眼明手快,拉住他的手,“奕珩,等等。”
话音才落,就看到楚奕珩手中的剑……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