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
“南映”……她想过无数种来“南映”的方式,但绝对没有一种是身负重伤,被水冲到这边来。
南宫珝歌翻了个身,让自己仰面朝上,看着漫天的星斗,犹如就在头顶上方。星梦如临身,天地入怀抱。如果不是身上疼的起不来,她倒愿意好好地欣赏这番美景。
“这一场爆炸,只怕他们此刻已经知道了吧?”她口中的他们,是院子里楚弈珩的手下和丑奴花莳。
此刻的他们,一定很心急吧。
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坐起来,几番挣扎,不过是靠楚弈珩更近了些,挪到了他的身边。
南宫珝歌摸索着身上,想要找寻信号弹。
手指尖,触碰到了一丝布料衣角,却不属于她。南宫珝歌定睛看去,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他的衣衫。
冬日的夜风,他们穿的本就淡薄,在入水之后,更是寒冷。彼此都没有了武功,他居然把衣服给了她?
南宫珝歌看向楚弈珩,楚弈珩却悄然将眼神挪到了一旁,口中状似无意,“你还在昏迷,水汽入体,容易病。”
可他,又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南宫珝歌抓着手中的衣服,思量间,已挣扎着再度靠近了他,奈何身体实在无力,只能靠在他的腰间位置。
“事急从权,一起吧。”她扬起那件外衫,盖住了两人。
看着与自己靠在一起的人,同样是气息凌乱,几个字说完,已是气喘吁吁,楚弈珩没有拒绝。
南宫珝歌摸索过全身上下,发现这一场激烈,几乎将她身上冲刷了个干净,除了腰间系着的香囊,怀里所有藏着的东西,不管是银两银票,还是信物信号,统统都被江水冲走,什么都没留下。
她只好将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楚弈珩。
“你还有信号弹吗?”她抱着一丝希望,开口问他。
说完,她就觉得这话不必问了。
没有了外衫,他不过一件淡薄的内衫,吸饱了江水,如今正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方才挪动间的动作,扯开了胸口的位置,露出白皙而劲瘦的胸膛。
湿淋淋的衣衫,很好地勾勒了他的曲线,有没有藏东西,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显然他与自己一样,身上除了衣服,只怕什么也没有剩下。
“你我若是靠自己的能力回去,需要多少时间?”她这个问题,问的是楚弈珩的伤势。
楚弈珩靠在石头上,胸膛静静地起伏,“你需要多少时间?”
南宫珝歌苦笑了下。
她问楚弈珩,是因为判定自己短时间内无法运功,疗好内伤只怕需要一个不短的时间,所以才寄希望于楚弈珩,而他的回复,显然是与她一样的打算。
在这种情形下,谁都没必要强撑。
南宫珝歌的鼻间,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眉头一皱,伸手直接摸向他的大腿,这里被巨石压过,很可能是筋骨伤的十分严重。
手指才碰到他的腿,楚弈珩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月光下,他的耳根无声地红了。
再是事急从权,终究男女有别,何况还是那么敏感的位置。
她知道,但她不能不管,只用一双明眸定定望着楚弈珩,“少将军若介意,花某负责便是。”
那捏着她手腕的手,终究是松开了,楚弈珩口中无力飘出几个字,“倒不必了。”
南宫珝歌看到,他的裤子已是破碎不堪,露在外面的肌肤血迹斑驳,皮肉撕裂,道道伤痕见骨。饶是淡定如她,也在此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他的腿,弯曲的不似正常,肌肤肿胀如深紫,她不用膜也知道,这是腿骨碎裂的伤势。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型。
反倒是楚弈珩,声音依然冷静,“只是断裂,没有粉碎。将养一阵子,应该无碍。”
“你比我醒的早,是因为伤口吧?”以他的伤情,势必是因为疼痛之下的刺激,才醒的那么早。
他没有说话,而是抽了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这笑容,是安抚。
冷冽的少年将军,其实一直都是柔软而善良的人。
她看着他的腿,很快做出决定,“我去找些木板来,你要将养好,也得前期处理,不然这腿会落下伤势后遗症。”
有可能瘸,也有可能废,她没有说出口,他也没有说。方才他的话,不过都是安抚而已,她又怎么可能不知。
他微微摇了摇头,“我还能撑到天亮。”
天亮,她至少可以动弹几分,而不是现在强行挪动身体,再度刺激内腑的伤。
南宫珝歌不得不承认,此刻两人唯一的希望,反而是她。
现在的他们,没药,动弹不得,如果她再继续让自己伤下去,就更没有照顾好他的可能了。
她只能等,等透支的体力恢复,等天亮,而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