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他
当他第二次把丑奴湿淋淋地带回府的时候,就连“璇玑卫”都识趣地不伸手接人,而是任由南宫珝歌把人带到房间里。
有些事吧,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主动上手。
对于脱丑奴衣服给他敷药,她反正也有过第一次了,再动手的时候早没了那些顾忌,驾轻就熟的很,尤其是他现在昏死着,上手的时候连最后一点道貌岸然的道德标准也不必在意了。
双手扯开他的衣衫,直接露出他□□的上半身。熟悉的气息,刹那间在肌肤相触的刹那侵染上她的呼吸。南宫珝歌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饿了七天的乞丐,闻到了肉香后的反应。纯粹生理的,不受她控制的自然反应。
如果可以再见任霓裳,南宫珝歌一定会把她揪出来狠狠地打一顿,这点狗屁神族血,把曾经高贵清冷的她,快要变成一个,感应到魔血就要流口水的哈巴狗了,把侍卫变成床伴,多少有点兔子吃了窝边草的公私不分感。
这,不太好吧……
她低下头,快速地在他伤口上敷药,那些伤口经过他上次粗暴的对待,又浸泡在水中,一条条隐隐张着小口,还有了溃烂的迹象。
她忍不住责难着,“你这个疯子!”
口中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忍不住轻了下来,仔细地为他清理着伤口。可她的动作再轻柔,也能感受到手下肌肤偶尔的抽搐,那是身体的疼痛带来的本能反应。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带着那种自虐的方式对待自己,不管是被她刺一剑,还是自我领罚,或者是带伤下水,他的身上总有一种决然,赴死的决然。
药被敷上,她低下头,轻轻地吹了吹。
也正是这种靠近,让她可以更近距离地看到他身上那层层叠叠的旧伤,从颜色看,这些伤早已存在多年,有些疤痕重叠在一起,只能让她感受到惊心动魄的惨烈。
丑奴应该不大吧?这些伤痕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那他受伤的时候,也不过才是刚刚成年?那他脸上的伤,是否也是那时候造成的?
她的手撩开他鬓边的发,眼睛盯着那冰冷的面具,愣愣出神。
她知道他叫丑奴,知道他毁容,但从未有过好奇心,去看他面具下的容颜,究竟是什么模样。前十几年没有过,可现在……她竟然起了这分好奇。
果然,人入了凡俗,心也就有了各种凡俗的念头。
手指探出,她的指尖已触碰上了面具冰冷的边沿,只要稍微一抬,她就能看到底下丑奴的真正容颜。
就在那冰冷触碰上肌肤的瞬间,她停住了。然后,慢慢放下了手腕。
她的确刹那间起了念,却也只是刹那。但她更清楚,自己并不是真正好奇他的脸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在意他的美丑,那个念头,与其说是好奇,不如更多地是想宣告一种主权——她有资格掀开这个面具,因为她是他的主人。
占有欲这种东西,真是太让人疯狂了。
她笑了笑,移开了视线,不再盯着他的脸,也不再盯着那些伤疤,这些东西于她而言,犹如不存在。
就在视线转开的瞬间,她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丑奴的眼眸。
“你醒了?”她果然失神了,竟然连他什么时候醒来都没有发现。
那双眼中,跳动着些许情绪,似是想问她什么,只在几番挣扎间,终究没有问出口。
这个该死的闷葫芦,他不问,她可是要问的。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在府中休养?”
……
“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
她就知道,有些话说了也是白说的。
南宫珝歌摇头叹息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总让我有一种逼良为娼的负罪感。”
他身上的矛盾和纠结,会让她也很无奈啊,“说你忠心,却屡次违抗我的命令,说你忤逆,你又为了我的身外之物连命都不顾,说你顺从,你连话都不回我,说你跟我作对,你又拼死要跟在我身边。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辈子,他怎么这么难搞?最难搞的是,他连口都不开,话都不说,让她有脾气都没处撒。几十年修炼的平心静气,在他面前统统喂了狗。
比吵架更令人难受的事是什么,是不跟你吵架!
如果说花莳把乖顺里的小性子用到了极致,这个家伙就是把对抗里的遵从使到了巅峰。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揍他一顿,不是比武过招的打,而是象妈妈教训孩子那般,打他屁股,打的他哭天嚎地才出气的感觉。
“要不是看你伤没好,非揍你一顿不可!”她没好气地咬牙。
忽然,她看到那面具下的双眸里,闪过一抹光彩,仿佛是在笑。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眼角一抬,流过浅浅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