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
我和她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拨动了扳机。只听墙体深处传来非常轻微的咔哒声,我们再尝试推动眼前这块墙壁,这次它略微移动了一点,也如同真正的屏风般和旁边墙壁呈一个钝角,那条缝隙也一下扩大了至一拳距离,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姐姐你太厉害了!看来我带你来还真是来对了!”小姑娘在一旁雀跃。我则心怦怦跳地厉害,是为了刚刚破解机关的兴奋,更是马上就要看到藏着的财宝的激动。继续用力推墙壁——这道墙壁对幼年的我们来说极沉——终于推开到能侧身挤进去的程度。通过映入的灯光,我隐约看到里面是大约两米宽的空间,好像有一道向下的楼梯。
“走吧!”小姑娘就要侧身挤进去。
“这里面有点黑,要不要找个手电筒?”我有些担心。
“现在去哪里找手电筒呀。”
我转身看看包厢内。“这里会不会有蜡烛?”
她想了想。“有可能。那就找找看有没有蜡烛吧。”
我们正分头在包厢内的五斗柜中翻找,却听到外面有人叫唤着什么。她打了一个激灵,马上跑到墙壁前:“姐姐快来关门,她们在找我们。”我们合力又将墙壁推回原样,然后装作在包厢里玩得忘了时间,听到保姆叫她的名字才反应过来。回到霍家包厢后,霍仙姑只是教训了两句淘气,小姑娘撒了个娇,这事也就过去了。
真是年纪轻轻的就记性这么差了,这事我居然先前都没想起来。还好现在想起来还来得及,只能祈祷那间有暗室的包厢在我走到楼梯的途中了。毕竟和琉璃孙的人硬碰硬总占不到便宜,能躲就躲,如果暗室的楼梯能通到饭店的下面几层是最好,就算通不过去,能在里面藏着暂时躲过这风波也行。
我注意着这一侧包厢的门槛企图找到当时小姑娘说的划痕,然而又想到这十多年过去怕是早就被修缮得没有了,得另外想个办法。随即就意识到,那暗室有两米宽,说不定从外面能看出宽度不同。
我立刻抬头前前后后地目测路过包厢的间隔,但心里同时失望地意识到,既然做了暗室,设计师当然也会想到外面宽度这么显然的问题,一定早就通过每间包厢门相对房间内部位置的细微差别解决了这多出来的两米。
难道只能硬着头皮刚了吗?心里很难受,明明知道这里有一个极妙的藏身地点,却不知道它在哪里。我几乎绝望地向前跑去,却猛然刹住脚步。
眼前这两间包厢明显地间距要远些。
我立刻转身冲进右边的包厢。没错,进门左手边几米,就是那副八仙过海图。我跑过去拨弄那些贝母,手出了汗还有些颤抖,但终于还是找到了那片特殊的,转开拨动了扳机。这道门对现在的我来说很轻松就能推开,然后我一个跨步就钻进了暗室转身合上门,整个空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连外面的 吵嚷声都被阻隔了大半。
我站在黑暗中,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和拼命压抑的喘息声在这小空间中无限放大,刚才逃跑时分泌的肾上腺素还在起作用,一时半会儿是平静不了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稍微冷静一点,便开始想接下来怎么办。我身上只有一个随身的小包,除了钱和手机什么都没有。只能暂时用手机的光线了,显示屏微弱的光线几乎不能照亮什么,但眼下聊胜于无。
先看看这门怎么打开。我拿着手机,贴着刚才进来的门仔仔细细地照了一遍,在和刚才外面的贝母片差不多的位置看到一个同样的扳机,心中稍微安定一点,至少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万一楼梯底下不通,不至于被困在这里。
我转身蹲下,用手机照着地面摸索到楼梯处,细细地检查这道楼梯。楼梯很窄,几乎只能通过一个人,但扶手的雕花很讲究,用的木料质量也很好,尽管能看得出来很有些年代了,却没有腐朽得太厉害。谨慎起见,我每下一级都先用手机照着仔细看一遍,确认没有破损后方才继续。其实也有点冒险,因为看不到楼梯整体状态,但实在顾不上了——光是下到这段楼梯的缓步台,都用了快五分钟。
整个过程实在枯燥,便不再赘述。根据缓步台的数目估计下了两层楼后,我也没有耐心再一级一级检查,索性用脚去踩着试探楼梯的牢固程度,手机只照着扶手向下。这个过程中还发现扶手上有些深深的刀痕,长短不一,看来这里还曾卷入过纷争。这也不奇怪,新月饭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这么长时间什么都可能发生过。
又走了约两层楼的高度,总算是走到头了。我摸着墙壁,忽然摸到一根木质的棍装物品,用手机顺着照下去,在地上那一端连着一团深色布条。
这难道是……我不敢确定,或者说我不相信会是那个东西。再向旁边照去,是一个桶装物,摸了一下好像是塑料。
我靠,堂堂新月饭店的暗道里藏的竟然是拖把和水桶。我无语到极点,顾不上忏悔自己在心里说了脏话,这巨大的落差感实在是荒诞至极,我不由得苦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