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折磨他的迹象。

“你承担罪过，才一步步地这么惨？”郁仪合不拢嘴。

“其实我愿意去承担，但太惨痛，别人的丧失，我怎么承担得起，太多丧失，我真的承担不起……”

周忱站了起来，大幅摇头，像要把“承担”甩走的摇头，还抓头发烦躁，直到抓得头晕，趔趄了下。

郁仪把人捞住，泼点冷水：“所以你觉得，本来纯粹的感情，已经成一场交易了？”

“是，他对我的无微不至，从第一次实验室出事后就这样，由我任性，由我予取予求。”

被郁仪按得坐下，扯住郁仪手腕说：“开始我也以为是补偿，但后来，我看出，他要的，只是个能反反复复利用的工具。”

“工具？”

“我是他培养这么多年，舍不得丢掉的工具。不只我，他看上的人，无一能逃，他们或荣或辱，都得吸附着他，比如你见过的庞助理。”

但郁仪慢慢摇头：“你跟庞助理不同，我直觉。”

“兴许我价值更大。”

“总觉得你看得不对。”

“是啊，他在对我的好上，已经变本加厉，好到让我更亏欠，更要报恩，这样更无形地，把我赶到他划定的老路上。”

“别这么想。”郁仪忽又安慰又鄙视地，“你现在没什么价值，病得一塌糊涂，又自己找死，想方设法救你，得付的代价更大，这点说不通。”

说着目光灼灼拍椅背，也不怕打击人：“一个没什么价值的东西，一个不听话快毁了的小废物，干嘛还要费心？背后，肯定有更深的东西。”

“我……”

周忱张口结舌，很有点不服，但被拍得滑坐，被数落得灰头土脸地泄气，一时也辩解不出什么。

哎，小废物就小废物吧。

他只是使劲睁眼，细眼睁得老大。想说了这么多，不惜掏心掏肺，怎么没把郁仪说通？讲完来龙去脉，怎么这脑子浆糊、感情用事的女老板，咋还是相信那种“感情”呢？

好烦，周忱再抓头。想不出郁仪要干嘛。

那以牙还牙吧，想到抓起郁仪手：“我学你，是感情还是工具，有一种验证法。”

郁仪收回鄙视的眼神，好奇凝望过来。

周忱闭上眼：“我可是个罪犯，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被拘留过，宣判□□三年，缓刑三年，而周教授，他能好到，去承担他该担的这个罪名吗？”

“这不可能。”绝望地摇头，“他那么德高望重，这一下会毁他。毁了我就没什么，我活着，不定还能给他顶下一次的罪！”

干脆滑坐地上，求郁仪相信地：“真是交易，这样恩和仇的循环，只有我消失才能结束。”

郁仪仍一脸疑惑的表情，周忱就恨不得地上打滚了：“我不想再死去活来，去担血债，我逃不掉，只好消失掉了。”

“不不，一定还有别的真相。我直觉，你就信的我自觉，不是分析，就是自觉。”郁仪就不让人滚，紧紧地抱住了他。

慌慌地，一通语无伦次劝：“说实话，我爸对我都没这么好，你这位爸爸，好到让我嫉妒……”

“这什么跟什么呀？”周忱也被抱乱。

“总之，别说消失，剩下的，我去帮你扯清，一定一定扯清。”

窸窸窣窣声，混杂着抽抽噎噎声。周忱明白，原来她只是想挽留他，想尽办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