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得?”对这开门见山,郁仪没心思喝,张张口,仍对方才电话里说的事不可思议。
“所里的大律是贵集团委托代理人,有份材料我偶然看到,因为罢工闹事,二笔千万级的订单违约。一是要付百万的违约金,二是延期协商不成,货品滞销在库。这些都被银行翻出来,牢牢盯上,所里大律就被委托,要起诉闹事的人,为经济损失负责。”
葛律师抿一口茶,小声复述一遍。郁仪只感到了种自掘坟墓的荒谬。鱼死网破,她爸真是疯了,是耳根软,还是真走投无路,宁冒违约风险,也任工人闹事?安抚人再复工一点努力都不做,非要把自己拉的家业往死里整吗?
“估计是大律建议的,经营出问题,被银行逼迫,这是很好的转移视线法,或者甩锅法,至少不至去申请破产来对付银行。”
郁仪明白这事的触发点了,是自己不折手段招银行惹祸,看来恶行果然有恶报,至少是,触发了自己很不想见的事。但怎么会想这馊主意,作死地跑去向银行举报?
郁仪回头看周忱,想你是始作俑者,但周忱真就像保镖,眯起眼稍仰头,面无表情地,负手站着受都没受她目光。
郁仪转身,葛律师表情倒不冷漠,并不像她话语那样,平直的眼凝视着自己,眼中有愤意,像要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
她刻意低调的着装,郁仪对着问道:“起诉的事,葛律师觉得是可行之法,那怎么还私下里约我?”
“你立场不一样。”对面的人稍倾身,像是评断, “你有些很纯的东西,一般人身上看不到,你会做些不可思议的事,而我也愿意帮你。”
* * *
“干嘛一言不发?”车里,郁仪对一阵阵扫过的路灯光,打破沉默问。
“怎么这么呆?”再问。
后视镜里,周忱敛眉低头,昏蒙蒙光里看去有些阴森,嘴微微嘟起,看去又有些呆。
“不是说,我只负责听,了解便行?”被问得失笑似的开口。
“你这般听我话?”郁仪无形中反问。
“还能怎样?”
“最近是不是对你过分,让你有点怕我?”
“怎会,是让着你,看你烦恼,什么事都尽量顺你心意。”
两句话之间甘拜下风,原来自己强横逼人,在周忱眼里,就一心烦要发泄的无理取闹女孩,骄纵两下,是要被人宠着让着的。
“好,我又要被宠了,心力交瘁,感觉像在打地鼠,哐当拍一个,又冒出一撮。我左支右绌对付,可挡不住事情越来越糟。”
“你在沮丧?”
“你看我沮丧还少吗?”想到被周忱那么看,郁仪口气尽量装可怜。
可怜是装好了,但身后一阵静默,只闻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马路的嘈杂轰响里也能听到——周忱在干什么,他在紧张吗?自己期盼的,他像以往一样的“帮忙”,怎么没等到呢?
周忱迟疑,郁仪又听到搓手声音,他像在紧张中勉强平静地开口:
“如果你认准了的事,就尽全力去做,彻彻底底做,总能把地鼠打进洞里再出不来。”
* * *
速战速决,先发制人,郁仪觉得是被周忱的话鼓励,连夜找到那两个被拘留的。瘦长的叫汪三,敦实的名黄健,这两货舍不得钱,居然还觍着脸回去住厂房宿舍里。
“你们的祸事还没完,”说清楚情况后,郁仪站到一堆脸盆和桶中间,被花花绿绿包围,“兔死狗烹,若你们想得通的话,帮我做件事。”
节能灯一圈白光下,双层木床密密摆着,闷热又闷臭,还有蚊香的缭缭烟气。郁仪站到桶中间,是被床铺间的闷臭赶的,也是灯光稀薄地照到一点,能够不引人注目。
瘦汪三一身黄污的背心裤衩,警惕神情:“又是允诺给钱要干缺德的事,干过一次,都蹲了号子,哪敢再干。”
“没听明白?是要起诉你们,就没胆量反抗一下?”
稍胖黄健脸上黑皱着,皱出一片褶子:“真是被整怕了,怕惹事,你们这些老板斗,拉我们去掺和个什么事,只想安稳攒点钱,乘还干得动老家攒套房子,怕出什么事的。”
郁仪看两人神态,站得歪斜,背稍佝偻,像气球似的,撑出来的气势已经泄掉了。这两人会暴躁两下,但出来打工的,外强中干罢了,本质跟那小乐妈差不多,真的是懦弱又无助。
而他们还将被推到更坏境地,手无寸铁地即将被宰割,却还在胆小怕事地懦弱,真是看着就怒其不争。
不过,他们表情上一瞬的无望,怯弱,郁仪蓦地觉得跟周忱偶尔流露的一面相似——那种好欺负的神情,兴许穷困真会让人气短吧。
想教育下这两人:“畏畏缩缩,那更会出事,你们都干过一次,卷进麻烦,哪有那么好脱身。不斗到底,只会被踩得更扁。”
“已经被踩得快不行了。”稍胖的黄健挤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