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抵是疯了

国公府正院里，国公夫人歪在榻上，两个丫鬟在给她不紧不慢地给她捶着腿。

面前的博山炉里正点着清清淡淡的檀香，国公夫人闭目听着房嬷嬷的汇报。

“趁着新鲜劲，世子爷一开始宠幸了几日，如今也是丢开了。”

房嬷嬷道：“听说那丫头喝避子药倒是勤谨，每次不等送，还主动要呢。”

“没闹便好，否则我终究是于心不安。”

“太太心慈，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啊，是那丫头气性大，主动求您您才给安排的。”

国公夫人摇摇头，这桩事她办岔了，她实没料到晏儿会这么看重一个丫头。明明往日他是最不在乎这些事的。

“将晏儿房里知情的人都调走，吩咐下去，不许她们嚼舌根子，日后晏儿娶妻，谁若在他媳妇面前提起一星半点这件事，我一定拔了她的舌头。”国公夫人沉吟道。

“是，也就是龙须她们几个大丫鬟知道得最多。”

“嗯，去跟晏儿说一声，将她们都调到我这来，再拨几个老实本分的去止善堂。”

国公夫人说完，陶嬷嬷忙应下。

“我听说晏儿这几日是有公务在身？”

“是，等世子爷回来，端看他还去不去吧。”

国公夫人陷入了沉思，总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陶嬷嬷最会体察她的心思，忙试探着道：“太太要不要再为世子爷选一门婚事？”

“等他回来再说吧，我如今也是不敢再做他主了。”

说完突然想到了傅玄，便问：“修远这几日如何了？”

“那日过后，傅公子到处问人菀儿姑娘去了何处，下人也不敢告诉他，这几日也歇了，镇日在房里闭门读书，谁也不见。”

国公夫人点点头：“晏儿没为难他吧？”

“没有。”

国公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她这个儿子总归是记得她说的话的。

“只叫人将他们母子挪去了畅春园。”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国公夫人脸色一沉，忙叫两个捶腿的丫鬟下去。

“这……”房嬷嬷暗骂自己多嘴，世子爷明明吩咐了这等小事，不必通告太太的。

“畅春园是什么地方？”

国公夫人罕见地发了怒：“那里原是老太太听戏的地方，如今老太太早就走了，那里自然也就荒废了，这几年也没人再去过。”

“修远母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晏儿也是胡闹！你们怎么都不劝着点？”

众人忙伏跪下，嘴角念叨着“奴婢知错。”

等国公夫人略略消气了，陶嬷嬷才上前慢慢替她捋着背道：“太太身子要紧，世子也是为了您着想，这些晚辈们再怎么也要紧不过您的身子啊。”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晏儿将人挪去，她却不能将人再挪回来，否则就成了母子打擂台，平白叫外面的人看笑话。

“太太也该清闲清闲了，世子爷这脾气等娶上一门媳妇，以柔克刚便都好了。您哪，到时候将那掌家权一放，就等着含饴弄孙，岂不是快意？”陶嬷嬷继续劝着。

“你个老货！”国公夫人嗔了一眼，“我让晟儿看的画像，晟儿看得怎么样了？”

“三爷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但奴婢冷眼瞧着三爷跟表姑娘走得倒很近。”

“媱儿？”

“嗯。”

国公夫人听后皱眉不语，无媒无聘，这不是私情吗？

祁晏过了大半个月才回京，此时离仲秋也不过只有两日了。

哒哒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街道上，入夜之时，一场疾风暴雨陡然降临，身旁的亲卫们忙送上斗笠，祁晏掏出怀里那个针脚粗糙的香囊看了看，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雨夜，他第一次见到沈菀。

她当时虽然衣着狼狈，但难掩姿色无双。

明明知道她是欲擒故纵，却仍然控制不住让人去将她找回来。

他承认，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想将她牢牢控制在羽翼之下了。

出发前那一晚，她难得温柔缱绻了一次，原本以为她不愿做妾的念头有所动摇，结果却还是为了旁人。

他气闷不已，却不愿意承认，一个小小女子，不过就跟他闲暇时豢养的鸟雀一般，只长得赏心悦目能令他开心也就罢了。

难不成还要他弯下腰去，逗鸟雀开心？

其实此次去津门也不是非要他亲自去不可，但他偏要看看，没有她在身边又能如何。

但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那股子旖思非但不减，竟然还有野火燎原之势。

匆匆把事情处理好，将收尾之事丢给朱泽熙，他自己便连夜赶了回来。

按理说本应该先回府，给国公夫人请安的，祁晏却鬼使神差地掉转马头去了西什库胡同。

如此有违规矩礼数，他想他大抵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