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学会自己立足

沈伯游将纸捏成团，死死握在手中，仰天长叹：“可怜我的菀儿啊！”

挣扎了一番后，他对秦氏道：“你亲自去玄妙观将菀儿接回。”

“什么?”

秦氏目瞪口呆，是她将人撵去的，如今又要她将人接回，那她这个嫡母的脸岂不是都丢尽了？

“快去！菀儿若回不来，沈氏一族就要大祸临头了。”沈伯游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无奈和怅然。

秦氏与他二十载夫妻，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当下便知道事态严重，只好让人套了马车，带了丫鬟婆子们连夜上山。

“二姑娘可真会给家里招惹麻烦，咱们千防万防，竟没防住，莫不是她勾引了卫国公世子吧？”马车上，方嬷嬷道。

秦氏嘲讽道：“想必是了，她娘原就是个狐媚子，我看她是不满意老爷给她选的夫家，这才使计勾搭上了这么一位权贵。不过又能怎样？终究是个贱流玩意。”

她一想到昨日卫国公府送来的纳妾礼竟然比王家给蕙儿的聘礼还要多时，心里就隐隐发酸。

“可二姑娘是怎么攀上人家的，奴婢可听说这位世子不怎么近女色，连正妻都还未娶呢！”

“谁知道这个贱人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呢。”

方嬷嬷见秦氏已经面露怨恨，毫不掩饰，便默默不敢言了。

秦氏不知道的是玄妙观里的沈菀听完珍香说了家中之事后，已经在黄昏前下了山。

只是她到了城中时已是入夜，此时无法出城。主仆二人只好找了间客栈宿下。

叫了一顿饭菜上楼，二人坐在圆桌前吃了起来。

虽然此时前路茫茫，沈菀却下定决心不再依靠沈家过活，来了这世上八九载，她第一次生出了要靠自己立足的决心。

以前，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沈府的富贵，每天主要的事就是应付秦氏，虽然有时有些不耐，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让她一度沉迷其中，她以为她是重新投胎，过好日子来了。

人过惯了舒适的日子，是不会去想过外面的苦日子的，何况她上京之时就已经见识过了这世道的险恶。

所以就算她知道有朝一日她可能是做妾的命运，但她的第一选择仍然不是逃离沈府。

她放不下舒适的生活。

她选择嫁人，选择出家，但她不敢与沈府彻底划清界限。

可终究她是一个享受过天高地远，人间自由的人，怎么甘心将自己一生都束缚在大宅院里的妻妾斗争当中，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此刻外面云净风清，唯有一轮明月悄悄爬上柳梢。

祁晏知道沈菀违背二人之间的约定，进观里做姑子后，越想越气，一时也无心睡眠，索性带了几名亲卫，半夜上山去了玄妙观。

然而观中都是尼姑，他来回踱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进去，而是在寺外顶着霜露站了一宿。

清早遣人去问，才知道沈菀已不在观中，而且沈府也派人来接过，却没有接到人，至此，祁晏才知道她已经跑了。

他生平从未被人如此愚弄过，而且还是两次，一时勃然大怒，握着马鞭对着寺外的一棵大柳树狠狠抽去。

“唰！”

巨大的抽打声令在场的人畜陡然一惊，随后齐齐噤若寒蝉。

犹不解气，他又从怀里掏出沈菀当时给他换取吃食的银簪，朝一旁的岩石上狠狠一掷，簪子顿时碎裂一地。

接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他自己到了北门，吩咐秦越去通知京城其他城门守卫，守株待兔，然而整整半日下来，一点消息也无。

“世子爷，沈姑娘是不是已经出城，咱们来迟一步了？”秦越问道。

“她昨日下午才下山，没有时间出城。”

秦越暗道，城门是五更三点开，而他们是五更到的，这么一算，沈姑娘的确还在城中。

“去把曹忠叫来。”

“是。”

曹忠听到祁晏的吩咐后，只道：“要查完昨夜在城中投宿的客人，尚需半日。”

“无妨，本督等得起。”

祁晏坐在京都衙门里，对着正中的雕漆木门，神色懒懒道，声音里颇有几分怨挫。

半日后，曹忠来禀报：“世子爷，昨夜投宿的客人里并没有沈姑娘。”因他见了沈菀的画像，所以认识。

祁晏眸光一凝：“本督亲自去瞧，你将可疑之人全部召集起来，男女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