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才是宿敌,艰难的抉择
,从不无端生事,哪怕作为赢家也有大家风范。”
魏明帝听进去了,与其听朝臣在他耳边争来吵去,还不如跟小侄女秉烛夜谈。
“现在,你皇伯父我啊,遇到了个难事,霓凰给出出主意”,魏明帝靠在椅子上不咸不淡地开口。
盛云初: “儿臣愿意解忧。”
魏明帝: “有人谏言举荐你大哥哥当监军 ,主战。又有人举荐你二哥哥当使者,主和。都是自己的儿子,为难啊。”
盛云初腾地跪在地上,“儿臣,怕是解不了皇伯父之忧。”她明白,这是考验她对皇储的看法。
魏明帝如何不懂盛云初的顾虑,此刻,他略感悲凉,连个真正能掏心掏肺说话的人都没有,眼前这个也只能说说真话,心里话估计对她父王也不会说。
“曾经,朕以为只要自己天下无敌便没了忧愁,有些事,还是接踵而来啊。”魏明帝莫名感慨。
盛云初谨慎着抬头与魏明帝对视:“皇伯父,人终究是人,哪怕天下无敌,也会面临着一个无法战胜的宿敌,且此宿敌不是自己,也非他人,它无处不在,也不会现出原形。”她不动声色地望着眼眸中有些深沉的魏明帝,道:“这个宿敌,就是时间。”
魏明帝沉寂了好一阵,在盛云初跪得双腿开始发麻时,他终于想起自己最疼爱的侄女依然跪在地上,“起来吧,坐吧。”
“谢皇伯父。”
盛云初端着仪态,坐在位置上。
“霓凰啊,你虽是女子,比起男儿毫不逊色,我和你父王可没把你当女子养啊。”
盛云初又跪下:“儿臣自小深得二老疼爱,那是儿臣此生最大的荣幸。”
魏明帝抬手:“怎的又跪下了?”
盛云初起身入座。
“你觉得你二哥哥如何?”魏明帝不放过她眼里的一丝变化。
盛云初丝毫不敢隐瞒:“回皇伯父,二哥哥机智过人,有胆有谋…………就是,戾气重了些。”
“那你大哥哥呢?”
盛云初心里叹着气,脸上依然平静,“大哥哥宽厚仁善,心思细腻…………就是,雄心欠了些。”
魏明帝听完,一言不发,良久,开口:“你觉得哪个哥哥更适合坐那个位置?”
盛云初抬眼望着魏明帝手指的方向,蹭地跪在地上,惶恐道:“皇伯父正值壮年,千秋甚安。”
魏明帝笑了,“你方才还说朕的宿敌是时间,这会又怕了?”他将盛云初扶起来,“霓凰啊,若说这世上还有不怕朕的人,初了你娘,便是你了。说吧。”
盛云初不敢扭捏,揣摩着魏明帝的心思,开口:“二哥哥雄心壮志,颇有开疆拓土的霸气,大哥哥敦厚仁善,可做守成之君。”
魏明帝: “那你倒是说说,朕该选个开疆之王,还是选个守成之君呢?”
盛云初眼中的气色不太好,“皇伯父心里有数嘛,这种得罪的人的话,儿臣可不说。”
盛云初从进入光明殿的那刻,就瞧见了卷帘后的脚,她能看到,皇帝不可能观察不到,她这是被皇帝当了一回活靶子,好引出拉弓的人,不出意外,一个时辰后她和皇帝在光明殿的对话会悉数落入别人耳中。
“那朕又如何?”魏明帝换了个问题,更刁难。
盛云初起身,行了大礼,道:“吾皇乃有道之君。”
“何为有道之君?”
顺着魏明帝的目光,盛云初出声不急不缓,又铿锵有力:“有道之君,因而不为,责而不诏,故能使臣众能也。知人善用,悯怀天下,君执其要,臣尽其能。”
“你还真是遗传了你爹的狡猾”,魏明帝大笑了三声,“去吧。”
盛云初跪安离去,出了长明殿已是五更天,她吐了一口气,快步走回软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