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归来

我有一万种制造相遇的办法。

——唐宋

薛苓璐前脚刚走，唐宋就接到上司楚姐的电话。“我不明白，为什么原定七天的戏份推到了十天？十天也就算了，我知道高霁霖一向对自己要求高，但是怎么又多加了两天？唐宋，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这个月高霁霖身上压了多少合同？”

唐宋忍不住在心底替高绥抱怨——合同又不是他签的，都是公司签的，你们只是签之前象征性地问过他部分的意见。但唐宋还是得诚惶诚恐地道：“姐，你也知道霁霖的性子，看到有潜力的后辈都想着提携一下，您知道当年也是谢一鸣老师、余国庆老师提携他，他才比一般人走得顺畅些。”

“这些我能不明白吗，但不能总是这样呀，我们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韦乌就不是我手下带的，很能闹事，你们倒还不避嫌。这次算了，算是给我们给新导演一个面子，但你可给我记住，没有下次了！”

“楚姐，”唐宋走到酒店落地窗前，“我要辞职了。”

楚姐愣了一下，才说道：“等这戏结了，回来再说。”她看人多年，早就看出唐宋想走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戳破罢了。“记得提醒霁霖，离女人远一点。”

唐宋接完电话后的气压明显骤低，高绥随便一猜就知道是总经纪人楚姐打来的。“怎么，”高绥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暖宝宝和姜茶，他刚拍完一场落水戏，寒意刺骨的凉水体验了三次，“楚姐没有同意？”

唐宋摇头：“听语气应该是同意了，你应该不知道，这些年要辞职的老员工楚姐从来没劝过。都是等交接好了，就让人走了。娱乐圈从来不缺人。”

高绥听着，面色冷淡下来：“你不是说家里最近给你说了一个对象吗？怎么样？”

唐宋深吸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小城市里典型的小康之家，能接受我们家，但是觉得我这份工作不正经，希望等我回家也考个职业队伍的位置啥的，总比这个强。”

高绥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没想到你是因为这个辞职的。”

唐宋倒是笑得轻松：“有这个原因，但也不全是。其实比这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做了。做娱乐圈这一行这么多年了，想换个轻松点的活法，不想再勾心斗角、不想再看着他们捧高踩低。”

唐宋拍拍高绥的肩膀：“我辞职之后就不是你经纪人了，可以叫回你高绥了，不过怕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毕竟霁霖霁霖地叫也这么多年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这也还没走，我们还有一段时日要合作呢。”

“对了，”唐宋将热咖啡推到高绥面前，“薛苓璐已经走了，刚在电梯间碰上的，看起来挺匆忙的。”

高绥慢慢笑起来，无可奈何地晃了晃脑袋：“她每天一个人和演员导演们坐在片场，也是难为她了。本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回去了也好，只是我得费些心思了。”

唐宋眼睛眯了起来，哈哈大笑：“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见过这么名利双收、聪慧周全又莽撞若愚的孩子吗？”“不过，高霁霖，我可是恋爱高手，在繁忙的工作生活里我可是有过三个女朋友的人。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有什么办法，你可要知道，我是有一万种制造相遇还不让女生反感的办法的。”

高绥白了个眼：“大学的时候成天想着要我们叫爹，现在可好了，要我求你？唐宋，我告诉你——”

唐宋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个经络球。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唐宋看着高绥重返摄像机前的身影，情不自禁笑弯了眉眼，扶了扶金边眼镜——这才是他认识的高绥，这才是高绥的本性。他们自从成为事业伙伴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每次说话高绥留着余地，而他也真把兄弟当成了老板。但他们曾经是无话不说的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