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陈羡沉默着退出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像千金家雇来的保镖尽职尽责地看守。
病房的门上有半块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走来走去的护士,玻璃上还覆盖着一片阴影,岑以眠看着那露出来的一截手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忍住笑出声。
“没心没肺的,你还能笑出来。”聂初林瞪她,“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幸亏前夫哥出现的及时,不然我真的要气死经纪人跑出来了。”
岑以眠眨了眨眼,揶揄道:“哦,刚把人家好一顿骂,这会儿背地里又夸起来了,欸聂初林同志你怎么还两幅面孔呢?”
被吐槽的聂某人理所当然的语气:“我骂他是因为气他把你搅和进来,但是一码归一码,算他有点良心知道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在帝都胡来。”
聂初林又说:“我可跟你说,你不许替他求情说好话,我这么做是在为谁出气?你要是向着他,那……”
“谢谢你,初林。”岑以眠心里暖暖的,一阵阵发涨。
她当然不会那么没心没肺地去指责聂初林,也不会在小姐妹面前一味地袒护陈羡,况且聂初林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她若是硬劝阻才是真的将他们两个人的矛盾激化。
聂初林被她一句谢谢搞得怔愣,这句谢谢不同于以往岑以眠的假客气,这对聂初林来说是一种认同,是她的姐妹站在了她这边和她一条战线。
她眼眶里瞬间攒起了一圈泪,有些不自在地把头扭向另一边:“干嘛啊你,真是的。”
岑以眠知道聂初林向来骄傲不习惯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于是没拆穿,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握住,她俩平时斗嘴耍贫很少说这些掏心窝的话。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家人了,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跟你站在对立面。”
不知不觉已经夜深,到了家属该离开的时间了,聂初林出乎她意料地起身,装模作样地掸了掸外套上的皱褶。
岑以眠不解:“你要走吗?”
聂初林又换上平时不着四六的德行“啊”了一声,说:“我不走难不成真让门口那位瘟神在走廊坐一宿?”
看吧,她的姐妹就是口是心非,岑以眠看破不说破掩面偷笑。
“虽然你没说,但是我一双火眼金睛也看出来了,你这张脸上明明就写着‘想让前夫哥陪着’几个大字,姐再不走就真不识趣儿了。”聂初林伸手在岑以眠的脸上捏了一下,吹弹可破的皮肤瞬间留下一个指印,几秒后才消去。
岑以眠被人看穿了心思有些尴尬,嘴硬道:“我哪有啊……”
聂初林点点头:“好,你没有,是我实在不想陪你在这病房挤一晚上,明天得去试戏呢,我先回去补美容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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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被拉开,头顶笼罩着一片阴暗,陈羡仰头看到聂初林出来后立即起身。
聂初林骂也骂过了,这会儿态度缓和了些许:“你进去陪她吧,我还有事。”
待人越过他时,陈羡倏地开口叫住聂初林:“聂小姐,谢谢。”
聂初林感到一阵无语,这两口子还真是该死的默契,今天晚上都争着跟她道谢。
不过她才没有面对岑以眠时的耐心和好脾气,已经走出去几米又折回来,一开口就跟机关枪似的:“你这声谢谢我实在不理解,你谢什么?”
不给陈羡开口说话的机会,聂初林又道:“陈羡,你谢的着吗?你只是她的前夫,你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没离婚我也不是不知道当初你们结婚的目的,说白了毫无感情基础,结婚三年你回过几次家,她发烧将近四十度都说胡话了你大概也都不知道吧,又要东奔西走摄影,还要跟剧组导致胃疼的直不起身她应该也没和你说过,你猜她为什么不和你说?”
由于是在走廊,聂初林怕说话声音太大吵到其他病人,但尽管她刻意压着喉咙,也依旧能感受到话语中的力量和怒气。
陈羡烦躁地呼噜了一把后脑勺的碎发,聂初林说的这些他确实都不知道,在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这个丈夫做的有多失败,自己是有多不值得人信任,才能让妻子在生病时宁愿告诉旁人也不愿知会他一声。
“她为什么不做摄影师了?”
聂初林骂完觉得痛快了许多,沉声说:“我也不太了解,但是应该和离婚这件事有关系。”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外,陈羡错愕地瞪大双眸,再一次哑口无言。
刚离婚那会儿,岑以眠一个人跑去外蒙,一来是为了散心,还一个是她接了一个活要去拍些素材,对此聂初林倒是很支持,于是也鼓励她出去走一走。
可是没一礼拜岑以眠就回来了,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然后抱着聂初林哭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才说:“我拍不出来了,怎么办初林,我拍不出来。”
岑以眠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摄影师,拍有爱的人和物,但是她突然说拍不出来了,聂初林便猜测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