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昏(一)
如今事已成,你还想跑不成……”
白定峤把头埋进了沈稚的肩膀处,隐忍道:“没心没肺的小崽子……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找回来……”
“说什么呢,只要峤哥哥把我放在心里,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随你去,此心不渝,此生不离,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沈稚的声音小小的,却很认真,叫白定峤听了也颇为动容:“白定峤和沈稚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峤哥哥答应我的,等你一切妥当了之后,就带我去江南的。”
“好,都听萋萋的。”
寅时末枇杷树叶沙沙作响,院里的烛光足以媲美月色,沈稚同白定峤交心到此,早就困得不行,倒头就在白定峤的怀里呼呼大睡。
白定峤看和怀里乖巧可爱却比往常多添了几分娇俏美艳的沈稚,一副爱恋不得的落寞模样,如此也不得不将沈稚放开来,替她洗去铅华和面上的凝脂,又替她擦了脚尖,放进了被褥里。
白定峤将沈稚的发髻松开,如瀑青丝散开来,掩住床上的花生瓜子,沈稚的衣裳被尽数剥落下来,只剩了两层里衣,白定峤将沈稚捂好腋角,散了帷幕便离去了,合门前他望着熟睡的沈稚,只是哀叹了一声。
白定峤在长长的垂叶回廊里疾行,这样不回头往前走,一直冲到晦暗同光明交汇之处,到尽头处瞧见几个大汉跪在那里,忍着冷风吹洗也丝毫不为所动,可见忠心。
白定峤冷冷问道:“事情办妥了?”
“少主,您也知道,娘娘留的几个老将都死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那祁逍事怎么知道这事的,把去那酒馆里的几个兄弟都杀了,老覃他们也被抓了,半路还杀出来一个楚贞玉的副将,实在是……”
“既然被抓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吗?这点事还要来问我?”白定峤有些不耐烦,“我说了很多次,叫你们注意点沈家姑娘,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么?”
大汉极力辩解,“可沈家姑娘穿成那样,情况紧急,真的记不住啊少主!情况紧急,当时祁逍又在场,实在是……”
白定峤打断了他的话:“够了!”
“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到时候我会想个办法同你们会合。”白定峤有些头疼,他扶额在原地想了很久,他该明白总该有人要去做这些事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家,对。白定峤这样告诉自己。
沈稚清晨方醒就四处打量,半身遂起,不见白定峤身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知道昨夜自己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沈稚冷了许久,将脑子的囫囵劲儿都抖去了,“碧珠。”话语落罢碧珠手持了一套新的黛色衣裳进来,长长的裙边叫沈稚看呆了眼:“这……”
碧珠解释道:“姑娘,哦不,如今已经是夫人了。夫人不必担心,这是姑爷选的衣裳,从今儿起,夫人就得将发髻全全盘上去了。”碧珠和藤萝手里各拿着衣裳和发簪钗环,预备要给沈稚梳洗打扮,还要给婆母敬茶。
沈稚的长发在碧珠的手里盘旋一转又一转,俨然落成一个髻,上头顶了各色的发簪钗环,落穗子的钗,镶嵌了华彩的簪,还有飘飘然的垂腰发带。沈稚照着镜子看自己大变的模样,心生诧异与欢喜,“这……我也成了跟阿娘一样的人儿啦。”
沈稚扶裙起身,垂眸看了许久,碧珠在身侧问道:“若要成为跟夫人一样的人,可是要……”沈稚羞红了脸,倔强道:“说什么呢!!!我还没有……没有!”碧珠本想开口,藤萝赶忙打断碧珠:“夫人虽已成亲,却还未及笄,急什么呢,碧珠?姑爷这是在乎我们夫人,姑爷待夫人一向如此,你别说啦!赶紧扶夫人出府邸,去拜见白夫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