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
炊烟袅袅,溪水涓流,翠叶泛着青绿光泽,晨露沿着脉络坠在温幼南桃粉的裙摆上。
朝云初临,淡紫夜色尚垂,昨夜小雨如酥,这个时候的木材不好生火,岑宁手都快磨破了也没点上火星,还是江逐月取笑够了才施法点上火。
温幼南和时琉在一边烤蘑菇,成串的蘑菇被架在火上,发出滋滋的烧烤声。
菇香泛起味来,先是隐约能嗅出来些,像美人拂面沾着香气的衣袖似的,若有若无地勾人,叫人心痒痒。
岑宁的肚子先叫起来,她抻着脖子问:“好了没?”
江逐月从生好火开始就老僧入定般盘腿打坐,甚至不舍得睁开他那双高贵的眼睛屈尊看一眼蘑菇此等俗物。
他听见岑宁心急的话,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冷哼:“急不可耐。”
咕噜——
江逐月:“……”
“噗……”
三声没憋住的笑同时给了江逐月一巴掌。
“笑什么。”江逐月睁眼,从脸红到了耳根,梗着脖子挽尊,“食、食为生之根本,人之常情。”
岑宁笑得最欢,她十分配合道:“是是是,你最饿你说了算。”她话说到一半就笑得合不拢嘴,到最后笑倒在温幼南腿上。
“我不饿!”江逐月红着脸大吼。
温幼南拿起一串烤好的蘑菇,笑嘻嘻道:“江逐月,要不要尝尝?”
这场野炊是岑宁提议的,说是要庆祝温幼南荣升内门,江逐月兴致缺缺又架不住三个人推他过来,心里正憋着气呢。
“不吃。”江逐月心眼小,天不亮就被人掀开被子,这会儿正记着仇,脸一扭当即拒绝。
温幼南拿着蘑菇串指江逐月肚子,啧啧感叹:“有些人啊,浑身上下就是嘴硬,最后苦得还不是自己。”
江逐月皮笑肉不笑,直白回道:“滚。”
“好嘞。”温幼南收回蘑菇串一口咬在自己嘴里。
“再加点酱料。”温幼南从地上拿起小陶罐,“小时亲手调得秘制酱料。”
时琉吃得满嘴油光,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是极为喜欢吃,口齿不清道:“小时秘制,童叟无欺。”
江逐月:“我就算饿死在水里边也不吃。”
温幼南“哈”了一声:“你完了。”
飞鸟掠地,头一点啄走躲在草丛里的毛毛虫,蜂蝶扇着翅膀停在花蕊上,花茎微颤,翅膀翕动折射出破晓曙光的绚烂。
岑宁半眯起眼,无甚感情,“你不是宁愿饿死也不吃吗?”
江逐月嘴边都是酱料残渣,手里握着插焦黑鱼肉的竹串往嘴边送,义正言辞道:“食为生之根本。”
三双视线齐齐望向他,俱是鄙视。
温幼南对江逐月表示了深切关心:“你吃饱了吗?”
“虽然味道一般,但尚可入腹,恰好身边没有其他膳食。”江逐月从袖中掏出巾帕优雅拭嘴,矜持道,“吃点这些粗劣东西潦草应付,已经饱腹。”
为了更有说服力,他又加了一句:“毕竟修行之人,不可贪图口腹之欲。”
温幼南:“……”
岑宁:“……”
时琉:“……”
一阵诡异的静默,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像江逐月这般不要脸的人,俱是无话。
半晌,温幼南叉腰,语气古怪:“一共三十串,你吃了二十七串。”
若不是时琉拦着,岑宁的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江逐月自知理亏,挠着鬓角低头咳嗽。
“小时啊。”江逐月生硬地岔开话题,摆出前辈的架势,“现在就剩你一个还没进内门,你要抓紧修炼才行。”
时琉弱弱回答:“我觉得外门挺好的。”
江逐月瞥他一眼,又看向心虚的温幼南,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上一个这么说的已经成了内门。”
温幼南无言,睁大眼睛瞪向江逐月,冲他比了个刀人的手势。
“你放心,岑师姐和江师兄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搬回内门。”温幼南拍了拍时琉肩膀,“岑师姐不必说,江师兄必定也会十分乐意指点同门师弟的。”
江逐月:“我不……”
“放心吧!”岑宁义上心头,握拳明志,“交给我和江逐月。”
江逐月额头青筋快跳出来了。
他不愿意!
让他指点仙门弟子,不如让他去地府受刑。
时琉并不放心,碍于师兄师兄的面子和一片好心,只想在外门逍遥的小时师弟含泪道谢:“有劳两位师兄师姐,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好了好了,修炼的事以后再说。”温幼南招呼道,“今天我们不谈修行。”
岑宁笑着附和:“幼南说得对,今天我们玩得尽兴。”
大绿和乌乌两只龟早已混熟,在青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