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冰沙吗?
柏微霜肩膀触碰夏陟的手掌,热源让她轻轻一抖。从少年时代到现在,除了孟诀,没有男生这样直接触碰过她的身体。柏微霜赶紧在心里让自己打住不要多想,不要太在意这个接触。夏陟是年龄比自己小不少岁的小学弟,他热心帮助,扶住自己当然很正常。
晚上十二点的派出所附近很难打到车,夏陟用手机呼叫了十几分钟都没有车接单。派出所所在地又是在狭窄的街巷里,出租车不会进到这个地方来。
柏微霜说:“我们走到前面马路上去打车吧?其实这里离学校不远,原本可以走路回去,但是很抱歉,我今天可能有点不敢走夜路。”
从这里到正街的马路还有一段距离,夏陟看了看那昏黑的路灯,又看柏微霜心有余悸的样子,在柏微霜前面蹲了下来。
“夏陟,你干嘛?”
夏陟:“我背你。”
柏微霜大囧:“这……”
“上来啊,我背你到前面马路。”
柏微霜赶紧拒绝:“不用不用,我,我就是还没缓过劲来。”
夏陟还是蹲着,“快点上来,柏微霜,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早点回去休息吗?”
柏微霜心里一横,加上她真的抖得提不起来一点力气,别扭了那么一秒钟,还是伏到了夏陟的背上。
夏陟背着她很快走过那一段路灯昏黄的小路,走到正街的马路上。两人正在等车,柏微霜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将电话揣回了包里。不一会儿,电话又重新震动起来。
柏微霜拿出来,按下接听键,夏陟看到来电人是“母亲”。
“嗯,嗯。”
“嗯,现在没事了。”
“嗯,知道了。”
“不用了,我已经回到寝室了。”
“谢谢,我会的。”
夏陟惊讶于柏微霜跟自己的妈妈这么疏离,柏微霜不知道是谁跟母亲说的这件事,接完电话,面无波澜地将手机地揣回包里。
不一会儿,他们终于打到了车。回到寝室洗澡时,时间已经半夜一点。
经过这件事,柏微霜修整了一个多星期。下楼吃饭时偶尔遇到校园里出现陌生男性,紧张感依然会不自觉涌上来。
派出所调查了邹编辑的骚扰事件。邹编辑在那家出版社工作十年,之前并没有过犯案前科。两年前炒股失败,将家里的房子赔了进去,一年前和妻子离婚。据社里的同事反映,这几个月邹编辑偶尔已表现出一些异常行为,比如上个月把一副裸体女性的海报带到工位上来,但被制止后也就拿回去了。
负责这件事的民警向柏微霜说明,这位邹姓编辑因长期的经济压力和情绪压抑而导致了心理扭曲,在那天突然爆发。万幸的是没有人受伤,邹编辑目前仍在拘留中,拘留时间视情节而定。
柏微霜和林墨从派出所回来,在宿舍楼下遇到一个人。
林墨一看到对方那一丝不苟的衣着,规规矩矩地叫了声“柏教授”,把微霜留在原地就自己上楼去了。
柏微霜的母亲柏璟,上午刚从南方高校的学术论坛回来,到宿舍门口来看女儿。
柏微霜平静地叫她:“母亲。”
“给你的微信你好长时间没回,我问了你师妹才知道情况。”
“我没注意看。”
柏璟看着这个刻意和她疏远的女儿,心里涌起教训学生的冲动,想到后果还是忍了下去。
“身上受伤没有,我让阿姨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有,不用去医院。”
“这段时间你受到惊吓,要不要搬回家去住,让阿姨照顾你。”
柏微霜想到那个只有阿姨和柏璟的家,本能地拒绝。她低声说:“我已经调整好了,住在宿舍可以的。”
柏璟习惯了她的拒绝,“你怎么都不想回去是吧?”
柏微霜抿着嘴没有答话,两人沉默地在宿舍前站着。
“行了,你做你的事。最近我会找律师,让他多在里面呆些时候。”
“谢谢母亲。”
柏璟踩着她的职业半高跟鞋离开了。柏微霜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生怕母亲会来问她,那天是否穿的是裙装,负责出版社的事会不会耽误她的学术,所幸她没问。
只有关系很近的人才知道,她有一个杰出的高智商母亲。从小无论她怎么努力,总达不到母亲的要求。
柏微霜正看着柏璟离开的方向出神,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夏陟穿着蓝色衬衫,老远地走过来。眉梢堆着飞扬的笑,就像是晒多了不要钱的阳光一样。“柏微霜,你好些了没有?”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那天及时出现,还有,陪我去派出所。”
“小事一桩!”夏陟从背后拿出一杯草莓冰沙,“喝冰沙吗?”
“不喝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