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周棠错的药好之后,林禾景先蹲在榻边叫醒了周棠错,他起了热,也认不清人,将就喝完药,拉着她的手嘴里嘀嘀咕咕,字词不清,林禾景靠近了才听到他在背药方。
林禾景愣了一下,过后才失声笑出来,转身同广白他们说:“我守着吧,你们不必陪着了。”
陵游要留下,却被广白拉住,两人一同道了告辞就往外间走,昭然此时也提着食盒从外间走进来,好声劝着林禾景先吃饭,这时林禾景才觉饿得难受,由昭然接了药碗,她将手抽出,忍着眩晕问道:“温姑娘呢?”
昭然露出不喜:“谁管她啊……今日不在府上。”她有些愤愤:“府中视她为贵客,她居然还将小公子告上府衙,教老爷亲自断了小公子受罚,当真是白眼狼!”
温雅可至府衙相告周棠错之后,自然是不会再回府了,林禾景稍一想也就明白了,可温雅可到底是为何才做出状告周棠错的举动,仅仅是因为周家的悔婚吗?
林禾景倒觉得以温雅可的性情,应不至于此。
可不明事情,她也不再胡思乱想,只吩咐道:“若是她明日还没回来,就着人去找找,她在江州无依,又无路引,到底是个女子,就算是不再回来,也莫出了意外。”
昭然不甘不愿地应了:“就是少夫人你心好,教我以为,她得吃吃苦才是,最好是人人都不搭理她这个坏丫头。”
林禾景埋头吃了一碗,又喝了半碗汤,这才放下了筷子,捂着头:“方才还未睡足,我再睡一会儿……对了,包裹里有三个小瓷猫,你同广白还有陵游一人一个……”
虽赶路着急,但好在饶州瓷多,也不须绕路。广白得了瓷猫,心中复杂万分,次日一早就着送早茶的功夫向林禾景道了歉,林禾景自未放在心上:“无妨,等夫君醒了,我同他算帐就好。”
可真等周棠错醒了,她哪里还记得这等事情:“伤如何了?”
周棠错正唤着要水喝,乍听得她的声音,先是一僵,而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盯了她一会儿,又将屋里扫了一眼,而后神情一变:“完了,吃错药了,我怎么瞧见夫人了。”他大叫:“广白,快把药渣拿给我看看!”
林禾景没好气地端着茶杯送到他唇边:“是我,不都说了吗,送犯人到饶州,约摸四五日光景,马跑得再慢也回来了。”
周棠错怔了一会,伸手向她脸,放肆掐了一把,觉得手下温软,才知真实,他7心虚讨好笑道:“你都知晓了?”
“又不瞎。”
周棠错低头就着她手喝了两口,润了嗓子,才又抬头:“禾禾,你如今说话怎这般刻薄怪气了,难道是因我趴着便不好看了吗?”他喘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刻薄怪气我也爱听,你多说些。”
林禾景气笑了,周棠错更是得寸近尺,费力道:“笑了就不许生我的气了。”
林禾景嗯了一声:“你为我如此,我又如何能生你的气。”
周棠错捏着她的手:“是为与你一起,不是为你。”
林禾景垂下眼,回握住了他,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她才想起昨晚的疑惑,她将温雅可突然变脸到府衙的疑问说了:“夫君知晓是为何吗?”
周棠错想了想,也不瞒她:“你知道林夏吗?”
“知晓一些,是个贪官,当年江州大水,因他之故,整整耽误了一月,死了不少人家。”林禾景道:“不过此事我也只知个大概,那会儿约摸才两岁,并无记忆,师父也不愿提旧事,我都是听旁人说的。”
不愿提及旧事?
周棠错愣了一瞬,他分明记得第一回听闻林夏这个名字,就是孟凡鹤同他说的。
莫不是当时他太在意那个河怪的故事,他才主动说的?
此事并不重要,他在脑海里过了一回便丢到一边,同林禾景道:“我爹与林夏是故交,深知他品性,至他被定罚、到抄家,甚至至今日,都觉得他是被人陷害了,前朝后期党争严重,治理水患非是小事,而林夏作为治水官,自在各方利益之争中,他的死,本就说明的问题……我爹这些年,一直寻着机会想替他翻案,可一直没有由头,而温姑娘是林夏的女儿,我爹就想,能不能温姑娘出面,挑出此案,后头的事他自会安排……”
“既是抄家的大案,温姑娘如何能幸存下来?”
“我打听过,当年林夏的案子,未审就判了,因平民怨,甚至都没等他到京都,估计是混乱中被人带出去了吧,她不是说收养她的爷爷就是林夏的旧仆么。”
林禾景点了头:“可这与婚事有什么关系?”
周棠错话说多了,便觉得脑袋发晕,还喘不过气,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她觉得我爹提及此事,是因不愿我与她的婚事,刻意寻个由头,若成了便是全周家情义声名,若不成……便是送她去死。”
哦,明白了。
她觉得周彦包藏祸心,左右这翻脸后婚事也成不了,不如借此事教周家丢些脸面、使周棠错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