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改)
你爹爹曾是故交,这纸上所书周棠错,便是我儿。”
温雅可终哭道:“原是家公!小女从前孤着无依,如今见了家公,往后小女总算不是一人了。”
这一声家公忽地使周彦惊醒过来,他犹豫了一下,温声解释:“温姑娘,你与小儿这婚约,是家父与绍元订下的,后你爹爹身故,家父也因政事多劳,撒手人寰,那时时局多变,这婚约之事,家中并不知晓——”他顿了一会儿,像是怕温雅可受不住,可又不得不开口:“小儿如今已娶了亲。”
捕快房里人多嘴杂,周彦吩咐着人将温雅可领到别处,温雅可一走,闹声渐消,赵甲才发现孟凡鹤就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方才的事,头儿都瞧见了?
赵甲一惊,想上前去,却发现孟凡鹤正对着一扇窗户,似在发空。
到底是阿禾的师父,听闻当时阿禾与周家的婚事也是头儿先答应的,赵甲叹了气,收了步子,悄悄地出了屋门。
孟凡鹤面前的窗户外头并无外景,而是府衙另一处的宅子的墙壁,灰扑扑的占据了整个窗户。
平日里这扇窗都不会打开,但今日他实在觉得太闷了,哪怕没有半分风景,他也想借这方寸之地喘口气。
他便推开窗户,坐看着这一整面的墙壁。
看久了,窗户反倒似消失了,只像他走到了死胡同。
他如何能想到,周家与林家会有这样的渊源。
那时林夏入京都,识得了在京都做官的周鸿华,两人志趣相同,仅是数面相缝便结作了忘年交,周彦从自家爹爹口中听得林夏之名,心中敬佩,便请着周鸿华引见,也成知交,后来周彦入仕为官,即便分隔两地,也常有书信往来。
许也是周鸿华对这个年轻人实在欣赏,竟在周彦不知的情况下定下了自家孙子与林夏之女的婚事。
可世事多变,这桩婚事随着林家倾覆、周鸿华身死而不见天日十数年,直到今时温雅可的出现才被周家所知。
“当初阿禾成婚,是否是太过轻率了?”
他自言自语。
温雅可自然不可能是婚书上的林河安,可他不能说,比起一场婚事,他更在意林禾景的性命。
孟凡鹤手指敲着一旁的桌案,若在旁处,温雅可自认林夏后人,也许并无几人记得前尘,可这是在江州,她认下林夏之女的身份……
山雨欲来……
倘若周家果真迎温雅可进门,那么林禾景便绝不能再留在周家。
孟凡鹤闭上眼,盘算计策。
“头儿,还没走啊,吃饭了吗?”
有捕快从外面回来了,孟凡鹤抬起头,应了:“一会儿回家吃。”
他站起身,膝盖忽一阵麻痛,顿了好一会儿他才拿着刀往外走,路过那小捕快身边时,多问一句:“那位温姑娘呢?”
“先前好像见了他跟在知府事后头回去了。”
这半日的工夫府衙里几乎是传遍了,小捕快先前吃晚饭时便听着不少人在讨论,他嘴快还跟着说了两句闲话,眼下孟凡鹤这一问,他一时心虚,神色也跟着慌乱起来。
好在孟凡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小捕快拍着心口转身暗暗庆幸,又嘀咕道:“唉,这知府事大人怎么会和有贪污罪名的人是旧交呢……”
他年岁小,虽知江州曾起水患,可到底未亲身经历,只知林夏身犯贪污之罪,害了不少人,能跟着骂两句,心中却也无太多愤慨。可府衙里有些老人,听闻了温雅可的身份,立即便皱起了眉头,似乎很是憎恶。
“好在温姑娘已经走了,若留在这府衙,怕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江州曾有一个林夏受刑的雕像,是江州那些在水患里活下来的人所立,后来新朝更迭,来治水的官员见了便发了怒,那雕像才被砸了。
可他的骂名,在十数年后的今日,依旧存着。
“我未曾想过,江州之中,竟这么多人对绍元恨之入骨。”
周彦面色苍白,寻得故人之女的喜悦已经被府衙中他偶然听得的闲言碎语所击垮,他握着沈知茹的手腕,痛苦可见:“绍元为江州水患竭尽心力,他不该是这般的结局。十六年、他被世人误了整整十六年。”
沈知茹也红了眼眶,她不知如何安慰周彦,只能默默听着周彦的失望。
“我以为,哪怕整个大黎都误他,江州之中,都不会误他半分,可没想到,江州却是恨他最深之处。”一行清泪从他眼中落下:“我曾为调任江州而高兴,觉得终于时隔多年,也算近绍元一分,却未想,是这样的结局。”
沈知茹拍拍他的肩:“敬之深则恨之切,当年林大哥带着振灾银至江州一事,许是水患之下的无数人的唯一的期盼,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
“那不是他所愿见到的!”
周彦猛烈地咳起来,愈发觉得头重脚轻:“我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