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改)
“拿药的时候路过老陈那儿,喝了一杯。”
孟凡鹤追问道:“刚这是怎么了?她那脸色可不好,吵嘴了?”
阮玉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她来时阿俞同阿娴正在院里头说话,没轻没重胡说了一通,气得阿娴直接就走了。”
孟凡鹤初还没反应过来,见着阮玉兰不耐的眉眼才想明白那人说了什么。
“你说说,阿娴是念过书的好姑娘,又不是什么没脸皮的丫头……就算是什么没脸皮的丫头,也不该由得她胡乱臆测。”
阮玉兰气狠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孟凡鹤察觉出来,忙伸手扶着她坐下:“别急别急。”
吐了口气,阮玉兰才慢慢缓过来,她道:“不过她这么一提,倒也教我上了些心了,你觉得阿娴这姑娘人如何?”
“瞧着是知书明理的好孩子。”
孟凡鹤倒了杯水送到她手边,蹲下身来仔细瞧她脸色,见是无碍松了口气,也不急着站起来,就蹲在她前头,好教阮玉兰同他说话轻松些:“怎么,你是想?这事儿得看两孩子的意思吧。”
“我的孩子我还不晓得啊!呆子一个,就随了你,若没个人点一点,才不晓得自己心意。”
孟凡鹤目光飘了一下,阮玉兰道:“方才阿娴一走,他忙就追出去了,若没半点意思,着什么急!”
孟凡鹤想了想,跟着点头:“是,从前你眉头一皱,我心里就发慌了。”
阮玉兰没忍住推了他一把,没怎么使力气,只是孟凡鹤蹲着没处借力,本是险险平衡,受了这一推,当下便后仰坐了下去,他也不急,慢悠悠地起身拍土,朝阮玉兰道:“也别光你想,有空就问问,要是两个孩子都有这意思,我赶明儿就去秦家问问,若是秦家乐意,订下来也好。”
毕竟林禾景比孟俞还小,如今也嫁作人妇了,总不好一直蹉跎着孟俞的亲事。
阮玉兰应了,道:“也不急着这两天,这几天要开始祭山了,不适宜……今年阿俞腿还伤着,山上他怕是去不得了,你领着阿禾去吧,不管旧事如何,这结亲头一年的,也该让他们晓得。”
孟凡鹤忽地就想起了陈神仙那句话——
“不宜祭山!”
他动作顿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如常,低头拿着菜篮往厨房走:“好,我晓得了。”
十月初十。
济州山里渐起青雾。
孟凡鹤同林禾景先到了往时祭祀之处,他将供果香炉摆放好,然后唤着林禾景去拿先前背上山的竹筐。
林禾景应了好,抱了竹筐,见孟凡鹤正清着旁处的枯草,就先掀开竹筐上的布,从里拿出冬衣,一处碑前放一件,然放到最后一处,手里竟还有冬衣,她愣住:“师父,多了两件?”
这些年冬衣数量相同,从不曾变过,可今日竟多了两件,一男式一女式,看着针脚也与上几件不同,应非是阮玉兰所制。
替旁人家拿的?
可烧冬衣哪有替别人家烧的道理?
林禾景抬头看向孟凡鹤,孟凡鹤嗯了一声,却没什么反应:“多的先放筐里。”
等林禾景放好,他上前将竹筐放远了些,便不再管,照着从前祭山的规程,将衣裳点起,看着火光从盛至衰,烧作灰烬。
每年此时,孟凡鹤心中都是唏嘘。
先人过去多年,皆化作了记忆的一小片,只在此时拿出来烘一烘,除去一年的尘、再描一遍旧年光景。
孟凡鹤弯腰将继续碑旁杂草除去,一边絮絮着年间发生的事,等得线香燃尽,他才不舍地开始收拾东西。
“再见面,又得过一年了。”
将东西放好后,孟凡鹤抹了把脸,抬眼看向林深处,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阿禾,今年咱得多拜两人。”
林禾景看向竹筐里的两件冬衣,点了头,没有多问:“好。”
两人往济州山中走得更深,深到林禾景行路都觉得为难——已然不是属于江州百姓会来的地方了。
再往前走了约一里路,孟凡鹤才停了下来。
落在林禾景眼前的是一座无字碑,周遭杂草乱生,碑上也生了不少青苔。像是知晓此处无人至,故而连摆放供物之处都没有。
“师父,这是——”
“这是座衣冠冢。”
衣冠冢、无字碑。
到底是何人,连衣冠冢都须立在这无人到处,死后更是连个姓名都不能留下?
林禾景看向孟凡鹤,想多听他再解释几句。
可孟凡鹤只说:“将冬衣拿出来吧……”
林禾景应了好,却又听孟凡鹤补了一句:“这两件冬衣,你来烧。”
林禾景怔住,猛地抬起头望向孟凡鹤:“这里是……”
她的声音有些刻意压抑的激动。
拜祭孟家先人时,向来都是孟凡鹤和孟俞动手烧冬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