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梅香(七)
在郊外只清净了两日,柳夕熏便回了东京城内。
她要赴一场鸿门宴。
那日与柳夕熏商量好以后,二皇子回到王府,准许了赵婉今举办文人集会一事。赵婉今当即广发请帖,遍邀东京城内各位有头有脸的众文人,也包括镇国侯世子,还有叶钦。
柳夕熏被邀请献技。
“她这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娘子!”
柳夕熏并未有何不满,杜鹃倒打抱不平了起来,“凭什么别人都是座上宾,我们娘子就要献技?”
柳夕熏笑吟吟折起邀请的书信,放回信封之中,朝着杜鹃说道:“你倒气愤,那今日可要随我一同去王府?”
“去!当然要去!多个人多份照应嘛。谁知道赵婉今耍什么花招呢。”杜鹃满连忙说道,生怕迟了些,柳夕熏便不带她了。
以前她不跟着柳夕熏,一是因为二人并非主仆关系,二是柳夕熏也未问过。杜鹃本不爱多管闲事,虽是柳夕熏的助手,但也清楚有时候掺合旁的事情容易惹人厌烦。
可如今杜鹃与柳夕熏一同经历的事情多了,杜鹃也开始想帮一帮柳夕熏,哪怕只是一点绵薄之力也好。
“好好好,一起去。”柳夕熏抬手轻轻捏了捏杜鹃的脸,好不亲昵。
杜鹃方才还有些气鼓鼓的,被柳夕熏这么一闹,倒也没事了。
顾清禹也早已准备了车马,在门外等候了。
三人一同来到王府。
清静了两日,再回到城中,确没有前两日的烦闷了。
赵婉今早已吩咐管家,若柳夕熏到王府,便引入内室见她。
柳夕熏并未推脱,只与顾清禹交换了个眼神,便与梧桐一起随管家到了内室。
赵婉今本坐在内堂之上,侍女正在替她按肩,见柳夕熏到来,便让侍女停下手中的动作,邀柳夕熏坐下。
柳夕熏顺着她的话,坐在堂下的椅子上。杜鹃则站在一旁。
“呵,几日不见,柳娘子也有侍女了。当真是傍上了顾衙内。”赵婉今轻蔑一笑,随意打量了柳夕熏一眼,满脸的不屑。
柳夕熏也不想在她面前卑躬屈膝,装什么好人,同样回报轻蔑一笑,故作含酸捻醋地说道:“比不得王妃媚术惑人,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赵婉今本就心胸狭隘,只能她说别人,听不得旁人说她,一句话便气得牙痒痒,刚要发作,柳夕熏又道:“王妃找我来到底何事,还请直言。无事我便告辞了。”
赵婉今还未开始唱戏,自是不能放柳夕熏走,只好压下怒火,又换上一副笑脸道:“之前在天香楼见识了娘子打香篆的技艺,今日本宫遍邀文人,怎好没有香助一助雅兴,于是便想请娘子过来献技助兴。还怕太唐突,娘子不愿意来呢。”
“我是不想来,奈何您是王妃呢。若哪日在殿下面前告了状,要杀了我可怎么办呢。”柳夕熏亦换上一副笑脸讽刺。
如今赵婉今明摆着请柳夕熏过来就是不安好心的,才演了这么久的戏。既然她愿意装,柳夕熏也不怕她生气,什么难听说什么,怎么阴阳怪气怎么说。发一发心中的脾气也是好的。
赵婉今看着脸都抽搐了,却仍要陪着笑:“怎么会……柳娘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不会吗?不知上回是谁邀我来赴宴,又暗中给我下了药呢?”柳夕熏不怀好意,直愣愣盯着赵婉今。
一旁的杜鹃冷汗都冒出来了。赵婉今也明显不自在了,尴尬笑道:“是吗?竟有如此事。若哪日揪出真凶,我们王府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王妃这番好心,只怕今日我柳夕熏有命来,没命走啊。”柳夕熏仍是不留情面。
赵婉今终是压不住怒火了,自己堂堂王妃,怎的叫柳夕熏在言语上处处含沙射影。赵婉今重重地一拍桌子,大怒道:“大胆贱妇,本宫与你已是好话说尽,你却是处处不留情面,太过放肆!”
柳夕熏也不怕她,只是觉得与她多费口舌实属无趣,便径直站起身朝赵婉今拱手,不耐烦道:“若是王妃只有打香篆一事安排,到时夕熏自会献技。若是无其他事,夕熏告退。”
说罢,柳夕熏便离开了内堂,任凭赵婉今在身后气急败坏大喊:“不准走!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走!”
从内堂出来以后,柳夕熏便至集贤亭处找上了顾清禹,一五一十将此事说与他听。
“只是打香篆?”顾清禹有些无法理解。
赵婉今大费周章,让柳夕熏献技,肯定不会只是想侮辱她这么简单。
“她只说了这一件事,依我看,左不过又是在香中下毒下药一类吧,就像上次一样。”柳夕熏细细想过,也想不出赵婉今能用其他的花招来陷害自己来。
打香篆,那陷阱定是在香中了。
顾清禹略有所思点点头,缓缓道:“夕熏,你且在此处与杜鹃一起,千万不要乱跑,我怕赵婉今还有什么阴招,你们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