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岁犯小人

随着在此间时间越来越长，谢灵鹤除了仍有些不爱说话之外，已经基本适应了规则。

他耐着性子与前来道贺的秀才们碰杯之后，才借口脱离。

还是一个人待着更舒服些。

严缙乃是银江城主官，本身又出自侯府，他所居住之地自然是处处精美，假山鱼池，样样不缺。

今日的宴摆在水榭之上，晚风吹拂，分外宜人。

谢灵鹤略略张望，只觉胜过崔府良多。

现在还没开席，秀才们大都在互相认识，联络感情。

有人结伴来到这边，见着谢灵鹤上前招呼，随后到旁边聊天，聊着聊着诗兴大发，看景吟诗，当场写下，想要案首品评。

孟琮身为此回第二，身边的人也不少。

但他一直盯着谢灵鹤，神色复杂。

他自幼读书，虽出身富贵，但于读书一道上多年来没有一丝懈怠，长辈先生无不称赞，也道他天资过人，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县试府试他皆是第一。

原本想着院试案首手到擒来，却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这个谢灵鹤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孟琮知道谢灵鹤是银江书院的学生，但他才进学多久？从前读书平平，突然就异军突起，将他这个出了名的才子踩在脚下！

孟琮非常不高兴。

有那好事的还在他耳边小声挑唆。

“瞧那谢灵鹤傲气的，不就是得了个院试案首么？还不乐意跟咱们这些人结交了，躲在暗处看乐。”

“就是，咱们孟公子可是银江城出了名的才子，这回只是不小心马失前蹄罢了，也不来结交一下。”

案首。

才子。

诸如此类的词叫孟琮有些难受，耳边嗡嗡，只见他端起酒盏就朝谢灵鹤那边走了过去。

谢灵鹤注意到了孟琮，但方才的交际已经用完仅有的耐心，就想装看不见，趁他还没走到的时候转身离开。

谁料背后传来一声喝，“站住！”

谢灵鹤止步脚步，扭头，“不知孟公子有何指教？”

孟琮嘛，他听过，年轻有为，风头正盛，却在院试中败给自己，心里肯定不平衡。

来者不善，实在麻烦。

这也是他想走的原因。

可惜孟琮不依不饶。

他以一种极为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谢灵鹤，嘴角扯开一抹讥讽的笑。

“案首，也不过如此嘛。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恭维你吧，你很得意？”

“一般，取得案首谁都会高兴，但要说得意还谈不上。”

谢灵鹤平淡回应，却激怒了孟琮。

“不得意？你这副样子分明十分得意，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

谢灵鹤很想吐槽大哥你谁啊，我眼里要有你？

但看孟琮这样，他也知道这样的人你越搭理他他脑补的越多，沟通实在费劲，不如直接放弃。

谢灵鹤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觉得还不如刚刚就走呢，搁这白费口舌了。

孟琮一直盯着他，完全没错过他的不耐烦，更生气了，于是几步向前贴近谢灵鹤，咬牙切齿。

“你别当身后有崔通判做靠山就能高枕无忧，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当心别自大到翻车，还带累靠山倾倒……呃！”

孟琮狠话还没放完，忽然肚子上挨了一拳，顿时捂着肚子闷哼出声，又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谢灵鹤。

“你，你敢动手……”

“你敢挑衅，我为何不敢动手？”

“这里可是府衙，众目睽睽之下！”

孟琮面带痛苦，震惊莫名，万万没想到谢灵鹤的胆子如此大，且不按常理出牌。

果然有在附近的秀才听见声响，但因孟琮背对着他，不知发生何事，遂扬声询问。

谢灵鹤平静道：“没事，他只是喝多了酒，一时有些头昏。”

见有人看顾，那秀才就没多问，继续写他的诗。

谢灵鹤低头，如同刚才的孟琮那般，语带恶意。

“你想说我靠崔奇的关系？科举舞弊？严府徇私？”

“呵，你敢喊出去吗？”他拍拍孟琮的脸，“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每一个都盯着不放，难成大器，你这才子徒有虚名。”

说完，谢灵鹤再不管孟琮，越过他往场中而去。

留在原地里孟琮终于撑不住，滑到在地。

他想报复，但宴会很快开始，众人纷纷入座，婢女如流水般穿梭在场中开始上酒菜。

孟家再富贵也不过是商贾，哪有在严缙处叫嚣的资格？

孟琮只能恨恨看了已经入席的谢灵鹤一眼，咬牙忍耐，跟随婢女的引领入座。

谢灵鹤回以讥讽一笑，与刚刚孟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