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可……忘了吧。也是,你已经忘了,你已经失去了神识,可这身体却还犯着倔。”
何必呢。
“别再伤害你自己了,哈索尔。”阿皮斯语气平淡的劝说道,纵然他知道被蒙上了遮眼布的哈索尔并没有自身的神识,她只会听从拉神的指示,成为出行灵车的组成部分。
拉神的会面厅一如之前奥西里斯与拉神二人共处时那般,门窗紧闭,内景灰暗。
此刻,在里面一位高大的神灵正坐在空处的坐凳上,神灵的瞳眸漆黑,却诡异的摄人心魄,漂亮无比。他两手随意的垂放在座椅的扶手两侧,宽大的手掌握着椅把手,他仰起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须臾。
啪嗒,啪嗒,啪嗒。
这是液体滴落在地上与地面摩擦之际发出的撞击声,昏暗的房间看不真切,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一起一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渐渐的弥散在这房间之中,神灵坐在其中,对这异样并不在意。
又好一会儿,安置好神牛与灵车的阿皮斯推开门,光从外面扫入,侍从借着外头的光,只见端坐着的神灵他的右手臂正血流不止。
“我去为您拿止血药与绷带。”
阿皮斯朝着里头的神灵深深的鞠躬,然后将门合上。
·
巴达里,赛特的皇宫之中。
赛特把自残的班特扔给了值班的医生。
“没有下次。”
赛特丢下对属下的警告,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寝居宫殿中,入夜的床铺早已准备好,旁侧的矮桌上还点着马鞭草制成的熏香。
他直直的躺了上去,枕头高度适中,赛特喜欢睡软枕头,里面装满了弹力十足的棉花。他枕着一个枕头,抱着一个枕头,翻来覆去的打了几个滚,闭上的眼睛几度睁开。
睡不着。好烦。
今夜的风甚嚣,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奥西里斯的“等一等”,不知道要等到何时的答复;想着不去想了,脑海中又浮现出前世战败之际的惨样,好不容易又强制着将这不知为何复苏的记忆给压下去,牛牟牟叫的声音又幻听在了耳侧。
一头哈索尔,两头哈索尔,三头,四头……
赛特只觉闭上眼就有无数只哈索尔在跳过栅栏,在催促着他快去实现与她定下的约定。
赛特从床上坐了起来。
失眠真的好烦。
与哈索尔的约定他当然记得,哈索尔为赛特找到在西方某个角落的奥西里斯,作为交换,他需要为哈索尔解开遮眼布的法条,帮助哈索尔恢复自由。
哈索尔遮眼布上的法条是拉神所设,没有那么容易解开禁制,但只要是法术,总有解禁的方法。
比百万个士兵更强壮,比百万个男人更有计谋,比百万个神灵更有聪明——那位前世给了赛特最后一击的女神,伊西斯。
若是伊西斯,必然会有破解拉神所设下的,囚禁哈索尔自由的咒语的能力。
前世的恩怨到时候再说,眼前该求人的时候还得低头。赛特有这么一点优点,拿得起,放得下,该缩头时就缩头,绝不倔着。
求人办事嘛,他还能不知道怎么做。
“来人,准备出行。”
“王,我们去哪里?”换了班特的班,守在宫殿外的布迪达朝着赛特问道。
“圣城,赫里奥波利斯。”
“王,有个事我想先和您说一下。”
将出行工具准备完毕后,布迪达将一叠厚实的莎草纸递给了赛特。
“您上次让我撰誉的伟大的奥西里斯与无比伟大的您之间的感天地的兄弟情谊我已经书写完毕。”
“好。”
赛特从布迪达的手中接过那写满了文字,画满了图画的伟大作品。
【据确切记载,三千年前,兄奥西里斯在森林被毒蛇咬伤,弟赛特心痛不已,当场为兄吸蛇毒,导致弟赛特病重三月有余,兄感动之际,卧床陪伴,寸身不离。】
【据确切记载,两千年年,兄奥西里斯迷路于大漠海市蜃楼之中,弟赛特收到求救信大惊,徒步大漠三夜,背兄奥西里斯于绿洲,喂水喂食,兄奥西里斯醒,为其弟对其之诚心恸哭不已。】
……
布迪达洋洋洒洒的写了名为“兄友弟恭一百件”的颂篇,捧着沉重,看着感动,把赛特唬的一愣一愣。
“布迪达。”
半晌,赛特手中掂着这厚厚的兄弟情深,拍了拍布迪达的肩膀。
“王有何吩咐?”
“你的记忆比我好。”赛特夸奖着,“不错,不愧是我的战士。”
布迪达闻言骄傲的翘起唇角。这一刻来自王的夸奖与肯定,为他后来成为资深记事大师奠定了坚实的心里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