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珊瑚宫心海

钟鼓馔玉的大名府，以一岛而奉一人的清籁岛中心，要找到一间相对简朴的房间，反而是个难题。幸而宫内省的官吏们审美都不差，临时搬来一扇金粉作底的浮世辉花鸟屏风，又在房间里摆了雕工精致的矮几茶盏，仓促间用来待客，虽说是不速之客，倒也不至于丢了脸面。

到底是海祇岛的首领，在眼下的稻妻明晃晃地打出反抗军旗帜，和幕府敌对造成不少伤亡的现人神巫女，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她出现在大名府中，还得到大名的亲自接见。幻胧虽无意将人压下，直接移交给天领奉行，却也没想着拉进关系帮人一把。因而对于长子安排的屏风接受良好，只是免不了对其脸上乌云笼罩般的神情多留意了几眼。

出于保密的考虑，从地牢到若松之间一路上的人都被屏退。作为抓捕者的将领提起精神亲自将人押送过来，等人进了房间，又拉上门，自己退了几步，亲自守在通道中央。

取下了斗篷，一身打扮让人可以轻易联想到海祇岛的少女走进屋子，就见一张显眼的屏风立在房间主位，下手处，一名穿着黑白相间的条纹改良狩衣的短发少年坐在那里朝自己看来。

他手持桧扇，展开遮住脸庞，但在此时此地出现，且还有一头和接任现人神巫女，亲自至天守阁晋见过的将军完全相同的发色，除了身为鸣神造物，大名养子的那一位，再不能有其他人选！

“海祇岛的巫女？”

特意抬高的下巴，睥睨的眼神。

“——既见大名，为何不拜！”

除了鸣神和海祇大御神外，再未有拜见过谁的现人神巫女跪坐在房间中央。

听到训斥，她僵硬了一瞬，到底有心理准备，很快放松下来低头。

“海祇岛珊瑚宫心海，拜见清籁岛大名大人！冒昧前来，请您见谅！”

“既然知道冒昧，不如尽早返程。”

屏风后传来不紧不慢的嗓音，伴随着茶水倒入杯中的水声。

“看在这些年，海祇岛和清籁岛的往来还算恭敬的份上，这次你带人试图夜闯大名府的事，我只做不知。”

听起来过分年少，简直和自己比都不相上下的年轻嗓音。

巫女意外之余，却也知道此时坐在屏风后的不可能是清籁岛大名之外的人。何况比起对方话中透出的拒绝之意，无论大名声音为何如此年轻，那都不重要。

“昨夜之事，若大名大人要罚，心海愿意领受！但事关稻妻千万臣民性命，还请大名听心海一言！”

少女再次低头下拜，整个人伏地不起。

珊瑚宫心海知道自己海祇岛一脉与清籁岛没有交情，在海祇岛已对幕府宣战的如今，作为现人神巫女的她即便被当场斩下头颅也是份属应当。愿意放她和五郎一马，将人放归，这甚至已经不是放水足以形容。但为了海祇岛，为了岛上的居民……

呵呵！

心中满是嘲弄的大名养子闭口不言，桧扇后一如鸣神完美昳丽的面孔上挂着刺骨的冷笑。

以为他为什么在代理政务的时候不肯接见？

还是说以为他是在小人作梗，故意不让他们见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