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拜会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简恒哲向长辈们请安后，毫不犹豫地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孙府。

与此同时，简以慈依旧被关在院子里，默默地抄写着家训和《女诫》。她已经完成了大约三四成，但按照这个速度，恐怕要到月底才能全部抄写完。尽管如此，简以慈心中反而感到近来都不曾体会过得轻松。

回想起过去，与简府中的姐妹们虽然偶尔会有些口角之争，但那都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争执。然而现在，她敏锐地察觉到局势正在逐渐改变。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啊。”一边埋头抄书，简以慈不禁感叹道。面对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她感到无比烦闷，但也明白，一旦事情发生，就很难轻易结束。

尽管如此，她仍然心存侥幸，盼望着那些心思算计能够快些停止。虽然，直到目前，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那两人蠢蠢欲动的心思已经愈发明显，这让简以慈忧心忡忡。

早早就出了门的简恒哲，直到未初一刻才回到府邸。向老太太请过安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奔向简以慈的素茵院。

按常理来说，简以慈在院子里抄书的这几日，老太太是不允许他人前去探望的。然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老太太开明地准许简恒哲与简以慈交谈两刻钟。

此时的简以慈正在书房专心抄书，简恒哲一到，就被素茵院的二等丫鬟领到了书房。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着。简以慈见状，不禁嘲笑道：“大哥，与孙公子往来竟然如此辛苦吗？怎么瞧着你这疲惫不堪的模样，比打了一整天马球还要累呢？”她边说边放下手中的毛笔，示意阿暮泡杯茶来。

随后她缓步走到了简恒哲对面坐了下来，对他问道：“大哥，今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简恒哲提到这个顿时来了兴致：“我跟你讲，那孙家可真是当之无愧的谝州首富啊！”说着，他端起丫鬟递上的茶，轻啜一口，润了润喉咙后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向来酷爱绘画。今日我去致谢，不知怎的就谈到了这些，他特意带我去了书房，给我看了许多价值千金、难求一作的大家画作，那些画中，有不少是我父亲都求而不得的……”

简恒哲聊起这些便口若悬河，对那些大家的画作赞不绝口，又对孙辉连连称赞，称其为风雅之人。而简以慈此时却有些忧虑，回想起那日孙辉穿着花里胡哨，恨不得将金银玉饰全都戴在身上的模样，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想到这里，简以慈对孙辉越发警惕起来，如此伪装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

转眼已过去两日有余。这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孙辉便现身于简府门前，表示是来亲自上门谢罪。

今日乃是简怀恩休假之日，听闻孙辉到来，心想必定和此前茶馆之事有关，于是唤来简恒哲，与他一同会见孙辉。

此刻的孙辉身着一袭苍青色锦袍，头顶银色发冠，将头发整齐束起；腰间仅悬挂着一枚玉佩，步伐稳健有力，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度翩翩、气质高雅，仿佛脱胎换骨般，一改往日的轻浮做派。

由于曾去过孙府，简恒哲对眼前所见并未感到异常，但简怀恩却不禁微微一愣。毕竟据简以慈所描述，这孙辉本应是个放荡不羁、喜好奢华之人，如今却如此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一时间，简怀恩心中原有的些许不满也随之消散不少。

孙辉踏入房间后，目光迅速锁定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的简怀恩，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便被他完美地隐藏起来。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户部侍郎可是个能经常接触到银子，油水颇丰的美差啊，没想到此人竟能将自己伪装得如此清正廉洁，实在是不简单。”

简怀恩在朝堂摸爬滚打多年，才坐上如今户部侍郎的高位，自然有着过人之处。对于孙辉刚才那稍纵即逝的狡黠光芒，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但其消失速度之快令他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看花眼了。于是，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面带微笑的简恒哲，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简怀恩迅速收敛心神，将目光移回孙辉身上，并用既威严又不失礼数的口吻说道：“孙公子不必多礼。”

然而，孙辉并未如他所料般站起身来，反而接着说道：“前次在下对简三姑娘多有冒犯，实属荒唐至极。事后，我日夜反省自责，深知应当向您负荆请罪。只可惜此前家父让我帮忙，事务繁忙，脱身不得，以致未能寻得时机登门拜访，请大人见谅。”

孙辉边说着话，边将自己原本就躬着的身子压得更低了些：“孙某虽于数日前偶然救得了简三姑娘一命，但也深知这功劳再大也无法抵销曾经犯下的过错，所以今日特意前来恳请简老爷和简三姑娘能够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之前的种种不是。”

简怀恩闻听此言，脸色忽地一变，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一直低垂着头的孙辉来。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发出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