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辞色

“瞧那前面的姑娘，是哪家的千金？怎的我之前从未见过她？”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子看着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简以慈，好奇地问道。这样的距离，她只能看清前面的人，哪里会顾及后面的男子是什么身份。

“哼，真是世风日下，哪家的姑娘如此不知分寸，竟与两名男子如此亲近。”另一位穿着赭色雪纱襦裙的女子，嘴角挂着不屑，冷声评论。除了这二人以外，跟在身着赭色襦裙女子身后的还有三位公子，对她的话连连奉承。

“本公子瞧着，那两位似乎是三皇子和季将军家的公子。”身后的一个公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两位身份显赫的人物可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官宦子弟最为追捧的存在。而他们刚刚却这样议论他们，这让这位公子哥心中如何能不感到忐忑不安。

身穿赭色襦裙的女子，一听说是这两位大人物，趋步向前，行及三人面前，端庄地行了个礼，展现出她大家闺秀的做派，便开口说到：“小女许安婷见过三皇子，给三皇子请安。”随后，她又转向季珣，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说到：“敢问这位公子是？”

“我可不敢答，我是谁你不是刚刚已经知道了？”季珣的声音依旧温润动听，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淡。尽管季珣身为武将之子，外人看来本也是冷硬的性子，但他说话向来是客气的，如今这种冰冷的语调，实在令人意外。

此言一出，许安婷等人的面色都变得十分窘迫，而简以慈和华弘泽两人也没有克制，丝毫不掩笑意。但简以慈还是适时的收敛了笑意，轻轻拉了拉季珣的衣袖，低声说道：“你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她啊。”

“我所言非虚，与面子无关。”季珣面色诚恳的看向简以慈，轻声地回着她的话。

三人这般举动，对许安婷等人仿佛是空气般的存在，令他们的面色愈发阴沉。

“看来这真是季将军的公子了。传闻中季公子英勇非凡，却不知听力也如此出众。”许安婷试图以娇媚的口吻掩饰自己的尴尬，掩嘴轻笑。

季珣却不买账，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不过是你们声音大了些，谈不上什么听力好。”

简以慈向华弘泽投去询问的目光，想知道他是否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华弘泽微微摇头，回应着简以慈的疑惑。于是，简以慈转向了季珣，正要开口问他，却忽然明白过来。

明明就是因为季珣修习内外功夫的原因，致使他的听力好于常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然而，他却非要噎上许安婷一句，这与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想来是刚刚那些人的话有哪里冒犯到季珣了，简以慈心中明白了几分，不由得对季珣的行为感到好笑，满眼玩味地注视着他。

“你呀你罢了。”季季珣本想告诉简以慈，她就是许安婷等人议论的焦点，但想了想，觉得这些无稽之谈还是不必让她知道为好，让她置身事外的看场戏也好。

许安婷见自己在季珣面前始终得不到一丝好脸色，只能硬着头皮，将注意力转向了简以慈说道：“这位妹妹也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吧，这宫宴可不比寻常人家的宴席，贵人如云，可得万分小心，免得冲撞了什么贵人。”许安婷的目光在简以慈身上快速一扫，又继续问道：“这位妹妹，看着很是面生，不知是哪家姑娘，可是最近才随家人迁居都城？”

许安婷虽然也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但她的母亲却是在都城中以善于操办宴席而声名远扬。那些小型的聚会，总是邀请各家夫人与妙龄女子参与，表面上是交流情感，实则是暗中较量。无论是华丽的衣裳，还是精美的首饰，或是胭脂水粉的香气，甚至是哪家糕点厨子的手艺更胜一筹，都成了她们攀比的对象。偶尔，还能在这些聚会中听闻些笑谈。

因此，许安婷自信满满地认为，都城中的小姐们她几乎都曾有过一面之缘。身为都城“原住民”的她，是光禄寺卿的嫡女，对于那些从各州城调任回都的“小家族”女子，她更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而且，便是我国民风开放，却也是要注意分寸，行为举止不可僭越，毕竟将来是要嫁人的，可不能落人口实。”许安婷还未等简以慈说话，便又自顾自的说了许多，语气中难免带着一丝高傲与对简以慈的不屑。

“不劳许姑娘费心，家父家母也曾如此细心地叮嘱过我。至于才随家里来都城一事，也算不得，小女是简家人，故而家族世代都居住在都城，只不过我平日里不太喜欢参加各家宴席，因而面生也是难免的。”简以慈态度不卑不亢，面带笑容地说着。

许安婷原以为可以耀武扬威一把，却不料简以慈的回答像是一股凛冽的寒风，瞬间将她内心的火热浇灭。那些话，听着明里暗里都是说她许安婷多管闲事，还见识浅薄。一听到是简家，又回忆起常见到的是简以悠，也明白了眼前这人是左侍郎大人家的姑娘，不由得收了些趾高气昂的语气，轻咳想着今日怕是出门没看黄历，竟各种碰壁，只能强忍着脾气，决定不再多言。

心里却免不了将二人比较起来，不由更觉得温柔懂礼，父亲官职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