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

“只一点，馨嫔刚才说的，官家可以不给位分。找祖制，若是宫女侍寝不得晋封，便是秀女。连最低的十品御妻都不到，现下秀女们的选拔还未完成，妾想着，便也给她们四人位分。不然怪可怜的。”

冷杨沉默了会，开口道：“正七品以下，具体的贵嫔你来定夺吧。”

四人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有了位分，便是正儿八经的嫔妃。不需要在去做侍奉他人的事情，每月也有月俸可领，实在是从天砸到脑袋上的好事！几人赶忙谢恩：“谢官家！谢贵嫔娘娘！谢官家！谢贵嫔娘娘！”

“行了，抬起头来罢。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黛隐问道。

“奴婢斛姬，南府舞司乐妓。”

“奴婢卉儿，南府琵琶司乐妓。”

“奴婢大刘氏，南府月琴司乐妓。”

“奴婢小刘氏，南府唱念司乐妓。”

“斛姬？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像燕岭一块的。”

“启禀娘娘，奴婢原是燕岭昭仪的陪嫁侍女，后来分到伺候班才人。班才人嫌奴婢做事粗笨，便打发到南府去了。”

“你能歌善舞，怎会是手脚粗笨之人。馨嫔娘子也是会选人的，你们四人必定是精挑细选的。单看你们身量纤细，亭亭玉立，连我都觉得漂亮。”

“既如此，你们四人便封正八品八子吧。卉儿赐封号为‘芝’、大刘氏赐封号为‘愉’、小刘氏赐封号为‘顺’。”

几人自是感恩戴德，连连叩谢。

“你们不要只感谢本宫和官家啊。”黛隐似笑非笑：“还得感谢提携你们的馨嫔才对。”

几人又连忙对着馨嫔叩谢。馨嫔的脸色已是糟的不能再糟糕，却还是强撑出一副大体的模样来，细细叮嘱四人。

“天色已晚，湖枚，你送这四位娘子去教习司，告诉她们好好教教八子们宫中礼仪。”

“喏。”湖枚领命，带着四位娘子离开。

“官家？”

“喝了一肚子的水，贵嫔你陪朕再四处走走。馨嫔，你跪安吧。”

“臣妾......告退......”

“今天馨嫔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官家还有心情笑呐？我倒是没恭喜官家，喜得新人啊。”

冷杨摇头，道：“倒是那崔洄？画的什么玩意？我看连入门都没有，却被你吹捧成那样？”

“官家说那画家？我都是瞎说的，哪里看的出什么鸟儿石头花儿。”

“那崔洄，是这几年民间风头正盛的画师，颇受世家勋贵追捧，平日里的画作都要卖到千金。”

“这样的东西居然还有人愿意花千金去购买？”冷杨就差把冤大头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官家有所不知，画师和他的画、他的技法没有什么关系。依我所见，便是官家下旨彻查农税，弄得很多平日里吃惯了油水的人怕被发现，所以捧出来这么个东西。”

“借着画作，花高价购买，用正当的途径将脏污的钱款洗白，从而查不到农税。所谓千金难求，艺术画作，大抵就是这样。”

冷杨曾在一年前下旨彻查在朝做官的人家中土地情况，并按要求依法缴纳相应的税费。刚开始情况还算乐观，可渐渐的便查不出些什么东西来。

那些本应查到的土地，化作银票，再通过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又悄悄回到了主任的手里。

“怪不得这崔洄名气颇大，我却在宫中未曾听闻。”

......

第二日，鸾凤宫

照例的晨昏定省，只不过近段日子多了个牙尖嘴利的韦贵嫔，这晨昏定省就格外的，令人期待。

今日众人刚坐下，便听韦贵嫔说起了宫中第一贤妃。

“这贤妃，也可指从一品的贤妃娘娘，也可指女子贤惠。敢问贵嫔，这是哪个意思？”葛良嫔问道。

黛隐笑了笑，答：“自然是后一种。”说罢便将昨日发生的事细细说来。

“官家宫中竟然有如此贤惠之人，我看是贤妃娘娘的贤字，都要借馨嫔用上两日咯~”黛隐笑道。

“正好我待产，身上一点都不爽利，如此便叫馨嫔代理协理六宫。”贤妃也难得开启了玩笑话。殿内住着的众人听到都咯咯的笑着，好不热闹。

馨嫔位分不到主位，只能在院中听训。听到殿内传来的笑声，只本能的觉得不安。

“只是贵嫔，你倒是疏忽了一点。”燕令昭仪用扇子点了点黛隐，道：“你光让官家给了位分，到底没说让她们住哪啊。”

“这有什么？等训好了规矩，再请皇后娘娘分配住处也不迟。倒是你，粗心大意。”

“我？我怎么了？”燕令昭仪诧异道。

“还说呢，昨天南府四个乐妓里，有一个竟然说是你的陪嫁呢！说什么，以前是伺候班才人的。”黛隐状似无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