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些年来，二人只剩相敬如宾。连这样坐着说话的机会都少有。郭氏忙着同各家交际、整治后院、管理王府；而康国公则长期窝在小妾侧室的房中寻欢享乐。也是年岁渐渐上来了，若是在几年前，便是夜夜宿于烟花酒巷。

“悦儿的婚事，先说好。现在便要看了，平白无故的曦儿进了宫，已经受了不少你哥哥的气了。这次要不是晨儿说想悦儿了，我一定把悦儿藏得好好的！”

“哼！他还怪我们？”蒋和提起自己的哥哥，似乎也是好大的怨气，“蒋氏一族这么多年，只有他早早生出了嫡出的儿子！咱们做的这一切，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他的儿子！这所有蒋氏的女儿，嫁娶都要由他们夫妻二人插一只手！简直蛮横！”

郭氏似乎也对蒋毅颇有微词，竟然没有计较蒋和言语里的冒犯。只是边收拾边道：“那也没办法！所以叫你早早去看看，定下几户。就算以后咱们先行一步，或者他们要插手，几个人选至少都是咱们挑过的。我先说好，那些朝廷里的青年才俊、寒门子弟便不要考虑了！我们赌不起一个人的成长了。要选，便是选门阀子弟，或者是名门望族出生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在时常留意着。”

“不要光说不做！”郭氏瞪了蒋和一眼。这时，门却被轻轻推开了。“母亲，父亲。”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孩，样貌清秀，然而却瑟缩着肩膀。像一只尚未睁眼的幼鸟，却又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清涩感。

“悦儿，走了。”郭氏说道。“诺。”

“你姐姐这次好不容易康复，特意表明了要见见你。你也想晨儿和曦儿了对不对？”

“想了，娘。”

“那好，悦儿是最听话的。等下进了宫，你可一步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上林苑之类的地方更是去都不能去，听到没有？”

“悦儿知道了。”

“悦儿还是我这几个女儿里最省心的，乖。等不久，娘和爹就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诺......”

乾坤殿——

“听说蒋嫔的病好些了？官家又让她的家人进宫来探望了。”冷杨同徐氏正在对弈，皇后漫不经心地提道。

见冷杨并未说话，只是看着棋盘。也不尴尬，淡淡笑了一笑，接着自己的话头继续往下说：“妾的哥哥前段时间写信给妾，说康国公叫了好几批青年男子一同小聚。这些男子平日里同康国公并无来往，年龄也不相近，其中不乏恃才傲物、桀骜不驯之辈。也难为康国公拉得下一张老脸去请人喝茶。”

冷杨落下一子，接道：“为何呢？”

“八成是为了自己最小女儿的婚事吧。曦贵姬也入宫做了官家的嫔妃，蒋氏可以联姻的有显赫出身的女人不多了。怕是想要赶快定下来。不过——”皇后落下一子，“这段时日里，康国公并未再邀请那些地位家世稍次的子弟，转而大力邀约那些高门望族的子弟去了。这是想给小女儿找个好人家呢。”

冷杨用拳头锤了锤梨木的棋盘，道：“司马昭之心。”

“妾听妾的母亲说，蒋氏的女子嫁娶甚至都由不得父母，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总是要插上一手，如今蒋氏一族已对其早有不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