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战蛟龙

入夜。

江风微冷，行舟靠岸。

柳如烟与其父辈叔伯会于茅津渡口，一行人在此休整。次日，天破晓便启程广县，以交海货。

行途中，众人得闻黑河帮覆灭，皆对柳如烟夸叹有加，叶辉尤其钦佩，声声颂其为小女侠。

柳学谕虽为女儿骄傲，内心却难掩失落之情。感慨仙凡之别，忧其离去，寻仙途而断亲情。

几日匆匆，一行人乘风破浪，返途碧水湾。

然不久，江湖多了两传言。一说，黑河水匪横行霸道，触仙人之怒，遂致将其尽数诛杀。那夜，血染江水，无一幸免。

另一说，则是黑河藏蛟，好食人肉，能吞白骨。水匪罪孽深重，触怒蛟龙，皆被吞噬殆尽。那夜，江涛怒号，哀鸿遍野。

此江湖两说，众语纷纭，却无从查证。

修行不计日，三年已逝。

晨曦，风起于青梅竹马之小径，夹带昨夜梅雨之意，卷起地上落花与白絮，轻洒于少女发髻之上。

柳如烟立于石桥，背负黑玄剑匣，载一木剑，柄嵌青玉。

她身着素白长衫，白衣不染尘，衣摆随风扬，飘逸如仙。回眸一笑，乔如一朵山茶绽开，清丽脱俗。

“爹，娘，我去修仙矣！”柳如烟声声挥手。

大门前，一对中年夫妇，男俊女俏，俱是眼含不舍之色。二人身后，家仆婢女十余人，列队而立，皆向那花季少女招手作别。

那枯柳，焕发三两新枝，随风摇曳，亦以送别。

“勿念！”

柳如烟语声虽坚，却满面不舍。言尽，她猛然扭头，脚下生风，踏空而去，身形飘然如烟，渐散于众人视野之外。

如此一幕，夫妻二人心头皆是万语千言，却化为无声之叹，心中既有期许亦有牵挂，不知此别，何日能再相见。

黑河上，一叶扁舟飘荡。

舟下。流水无声，柳如烟静坐其中，似与世隔绝，只有江风与水浪作伴，伴她一路向北，越过重重江山，向着更广阔之修仙世界迈进。

忽然，她双眼猛地睁开，一道神识凝聚而去，暗道不妙，有一妖物，兴风作浪。

此时，江心一道巨大漩涡卷动，浪涛翻涌，浓雾升腾，一道需十人环抱之巨大水柱冲天而起，高达七八丈。

待水柱落去，见一蛟龙，其态尤幼。

身长方三丈许，其首无角，须臾仅一尺，尚缺长髯飘逸之态。颈部绘以白色纹络，宛若天际云痕，添得几分轻灵。背覆青蓝之纹，恰似江水深处，波光潋滟；胸若赭石，显得威猛。

蛟体两旁，如锦缎般绚烂，五彩缤纷，宛若霞光遍洒，照亮波涛。有四足，每足三爪，其爪锋利，能穿山裂石。尾维长细，末端生一坚硬肉刺，可劈波斩浪。

眉间，肉质突起，似两龙珠横置，凝视之下，有凛然之威。

按《万兽谱》所载，此为幼蛟，修行尚有百年，虽存稚气，但实力却足以媲美筑基修士。

柳如烟面色凝重，负手握住桃夭，准备应战。

蛟龙翻身一腾，携风云变幻，拍起巨浪朝柳如烟滚去。她一步踏空，桃夭陡然出匣，灵力全力运转，霎时，月白之芒乍起，一剑劈出，断开巨浪，而两道水幕裹磅礴之力掠过其侧。

柳如烟呼出一口浊气，暗道：“好强！”

三年来，她修为尚是炼气一层，非天资不足也，实为大半灵力投于桃夭蕴养，余下之力反哺天灵根，促其快速生长。虽仅有炼气初阶，然灵力之精纯，绝非同阶修士可比。

蛟龙低吟，其目微怒，怒而血盆大开，摇首猛地一吸，狂风大作卷百尺水浪，铺天盖地朝柳如烟翻涌而去。

柳如烟见此威势，神色微变，轻喝一声：

风行——

此剑斩出，一股磅礴剑气自其间涌出，聚而成风，卷起百尺巨浪，排山倒海般迎向澎湃来势。

记得那一日，她以“一气化三清”之法，斩除周八等恶徒，心中骤然有所悟，从此对此法深入研究，日夜钻研，终在三年间初窥剑之道，自悟一剑诀，名曰：《有剑三清》。

至今，她已推演出第一层，为玉清之境。玉清有三剑，一曰：“风行”，二曰：“若霜”，第三剑尚未悟出。

所谓“风行”，心与剑合一，剑随风而行。

此一剑，须先明心见性，了悟自心，使其心清如风，方可使剑随风意而行。风若动，则剑自行；风若静，则剑自安。乃为玉清之本，亦是上清之基。

两浪相撞，江水滚腾，无数水花飞溅如雨。

柳如烟身姿轻燕，随风行之力，于波浪中闪动，她提剑又是一斩，这一剑名曰：“若霜。”

桃夭化作流光一闪，皎白清冽之芒疾如流星，寒光四射，隐隐透出无匹锋芒，直劈蛟龙身上。但蛟龙肉身强悍，虽留下一道细痕，却未能造成实质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