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扫墓

第一章 扫墓

站在宋竘然的墓碑前，林牧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袭来，彻骨的凉意。清明节总是雨水不断，加之山里的温度较低，此时此刻她的双腿都已经冻得僵硬。手里握着一束白菊久久地驻足在墓前，盯着碑上宋竘然明朗的笑脸，林牧只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棱角尖利的石头。

“竘然，我来看你了。”林牧微颤发白的嘴唇，轻声唤道。

曾听人说，清明节的雨是逝去的人来看在世的人的一种行走方式，活人走路，逝者踏着雨。所以林牧任雨水打在脸上，也没打算拿出包里的伞。因为她怕竘然瞧不见她，他应该也想念她了。

雨夹着风，将林牧原本整齐的发吹得凌乱不堪。雨水顺着发丝缓缓流进脖颈里，林牧打了个冷颤：“竘然，我真的好想你，你想我了吗？”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你，在那边过的好吗？最近，你不曾来我的梦里了，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林牧温柔看着宋竘然的遗像问道。

雨水肆意的打落在身上，泪水混杂着雨水，林牧此时感觉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竘然，你来看我了，对吗？”林牧仰起头迎接着雨水对自己的洗礼，这或许是她自欺欺人换来的喜悦。

半晌后，林牧缓缓蹲下身，用手将宋竘然墓碑的落叶一一清理。其实除了这些落叶，竘然的墓已经算是干净了。碑旁还放着一瓶开封过的景谷酒，林牧猜测应该是竘然的家人来祭拜过。

林牧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在宋竘然的墓碑上。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罐啤酒，而后扶着碑下的台阶缓缓坐下。

“你小子，以前就爱喝酒，你说你们云南人天生就是酒量好，所以每次出去徒步露营时总会掏出一瓶白酒，你却总是监管着我，不准我喝，说女孩子喝酒不好。真的是太讨厌了，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喝完一听啤酒。”林牧哽咽得撇撇嘴。

“今天，你管不着我，我要和你喝，你喝你的白酒，我要干完这一听啤酒。”林牧使劲儿拉开拉环，噗呲一声后，啤酒冒着泡溢出。抬起自己的啤酒罐与宋竘然的酒瓶碰了碰。

一口啤酒入喉，“啊”，林牧微微皱眉。

宋竘然刚走第一年，林牧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整夜整夜的失眠，以泪洗面。拿酒买醉，喝醉了就哭，哭着哭着就开始狂吐，吐完回来又喝，喝到醉死过去不省人事。

这事放谁身上估计都会潦倒很久吧。最爱的人发生意外，让原本幸福美满的感情戛然而止。

此时雨似乎下小了一些，但风却突然变得狂烈起来，一时间吹的林牧有些睁不开眼。戴在手腕上忘记取下来的口罩突然被风吹脱了。林牧下意识的想伸手抓，没抓住，刮飞到前面的树杈上挂住了。林牧放下手中的啤酒罐，起身去捡。

“duang！”，大风刮倒了放在石阶上的啤酒罐，啤酒迅速顺着开口处汩汩地往外冒。林牧折回来迅速捡起啤酒罐，拿起来晃了晃，“该死的，竟然流完了！”林牧有些生气。

林牧无奈的撇撇嘴，苦笑着。老天就是不想让她幸福，生在重男轻女的家里，打小就不受待见。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真心相爱的男友，老天也要带走他。就是不想她看她过得幸福呗。酸楚的泪水也只有阴阳两隔的男友看得见。

“或许，我天生克星，所以父母才不待见我。看吧，靠近我，你也跟着倒霉了。或许当初你没遇见我，一切都不会发生。”林牧讨厌死自己了。

如果有奇迹，她选择一命换一命。林牧捏紧拳头，指甲嵌入肉中，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林牧像是赎罪一般，一直站到管理员催促她离开，她才挪动僵硬的双脚，缓缓走出墓园。

回到酒店，林牧坐在换鞋凳上脱下灌了水的鞋子，扯下粘在脚上的袜子，脚上打得水泡都已经泡胀了，发白。而林牧丝毫不在意，她像被抽走灵魂一样，没有一点生气。机械的起身，脱下外套，走进浴室，打开淋浴。也许是水温带来了一点痛感，林牧开始抽泣，转而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