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姝的用意
“妹妹此言差矣。”何微溪说这话来了劲,“你不知道那些京城的贵夫人们,虽说当的是府中主母,真正办的了事的也没几个。”
“你若真是有意嫁高门,姐姐为你周旋,只是这京城后院腌臜事也多,不害人也恶心人!”
“妹妹真没这般好志气,生来是管草药算账的命,端在后院岂不要了我的命?”
何微云打趣说出来,何母也附和着,“这丫头被惯成什么样子,溪儿你又不是不晓得,她待在人家后院,不得把房瓦揭了不可!”
何微溪被逗乐了,掩唇轻笑,“话说回来,微云确实稳重了不少,当年我赴京进宫之时,微云还一屁股坐在怀里不让我走,天天不是打架便是疯跑,活像个浑小子,如今却也要嫁人了!”
“哪里稳重?”何母把之前的事扯出来说,“前些日子还纵马闹事,把自己摔下来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还有了癔症,惹得你在京城都费心求恩,请来太医为她诊治,这还稳重呢?”
何微溪拍着何微云的手,“你年岁还小,还小。”
何微溪年长她许多,姐妹不似平辈,照拂多过倾诉。
几人也不好多待,临走的时候何微溪又分别给了赏赐。
三伯父得知何微溪已经脱险,庆幸非常。
“家主得知娘娘省亲就往回赶了,忻羽的事还要他拿主意才好。”何母把这事跟三伯父说了。
三伯父点点头,“溪儿这样也是没办法,家大业大却连个入仕的男子都没有,她也着急。”
何微云站在身边,心底无奈,竟没有一人想想苏忻羽的意见。
不过也是,使银子送人上学堂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这鸿运落到自己头上,哪有人不乐意去?
被安排去读书入仕的苏忻羽此时还在金玉阁对账册。
“娘娘同你说什么了?”
苏忻羽听到何微云进来,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看手中的账册。
“娘娘说不准我嫁你,要在京城为我择婿。”何微云提起木椅上的阿陆抱在怀里,自己坐下了。
她心里还存着之前的气,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
苏忻羽听她这样说,抬起头问:“当真?”
他小心控制着语气,眼底冷芒乍现,好在何微溪低头摸着阿陆的脊背,并未看他如何表情。
“当然是真的,娘娘的口谕我还能乱传?”何微云哼了一声,“姐姐疼我,要挑个贵公子给我。”
这一向不长脑子的惠妃真是嫌命长,还管到别人的婚事上,那些京城的贵公子是些什么货色?
要论起来,他苏忻羽倒也算京城的贵公子。
饶是怒火中烧,苏忻羽呼了几口气还是平息了下来,面色如常。
他轻轻合上手中的册子放在一旁,挤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微云,你若真是想去京城,你我婚后便一同去游玩一番如何?”
“我是想去游玩吗?”何微云终于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去!”
“微云,你当谅解我。”苏忻羽慢慢走到她身侧,伸手欲抢她怀中的猫。
“你抱着它干什么,不如抱着我。这事到底是我的错,微云要是消不了气,不如就罚我不能用晚膳?”
他语气诚恳,何微云箍着怀里的猫转了个面,依旧不看他,自顾自逗猫玩。
“不如,罚我去外边跪上一夜?”
何微云不为所动。
“那就……跪两夜?”
何微云撩起眼皮看他,苏忻羽讨好地笑起来,捏了捏何微云的肩膀。
“微云刚刚说的……娘娘不是那个意思吧?”
何微云摇摇头,“这事是个玩笑,倒是有一件不玩笑的事情,也和你有关。”
苏忻羽的笑立时真诚了几分,“什么事,你看着这么愁?”
他说着屈起手指,触了触何微云的睫毛,惹得少女眨了眨眼睛,在他手臂上拍了清脆的一掌。
“别闹!”
苏忻羽过了今年十一月份的生辰,便是整十六周岁了。
还是少年,身高拔得快,这些天练着剑,身子看着也不瘦弱了。
他额上的胎记好似隐去,一双眼眸灿若繁星。
“你……想读书科考吗?”
科考中举,苏忻羽曾经也想过的。
还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时,他娘就老是抱着他,说着我们家小羽以后要上学堂,考科举,当了大官骑大马回来接娘亲去享福。
尚且稚幼的小孩也高声附和,“我长大了要考状元!爹爹说状元是第一名,能当大官!”
苏忻羽恍惚了一瞬,“还好,幼时母亲曾打算给我开蒙教学,科考也算亡母的心愿吧。”
何微云松了口气,“那便好。”
“怎么了?突然提起要我读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