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舍感情
夏日的午后,彰德学院的各条路边都摆满了为迎接公主殿下到访而准备的各色月季。众多鲜花凑在一起,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然而这一切许明昭都无暇顾及,她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似的,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直愣愣地走在路边。
对她而言,贺逸宁如兄如父,更是她心中那颗充满向往的温暖太阳,她心甘情愿为了追逐他燃尽自己的每一分心血。可谁知她如此拼命的靠近,最后寻得的却并不是温暖,而是痛苦的灼烧。
许明昭不得不承认,在此番自作多情的戏本子里,她一直孤独地演着独角戏。她渴恋贪慕的点点温暖,对充满阳光的太阳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她太贪心了,贪心到仅仅因为得到过贺逸宁的青眼相待,便可以借此得到偏爱。她错了,错得太离谱。原来她曾经如此珍视的每一次相处,对他而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贺逸宁如此清晰地将她划分在界线之外,许明昭就像一只受了伤,刚在篝火旁舔舐伤口,却又被无情赶走的小兽。她脆弱敏感的自尊心被轻而易举地击溃,落得粉碎。
许明昭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的晓寒居,只是回神之际已经坐在了自己书桌旁。
通过窗柩,屋后的槐树上聒噪的蝉鸣声不绝于耳,桌上摆着她原本打算送给贺逸宁的道别礼物。
许明昭低头看着那个小木人,第一次从那笑容中看出了肆无忌惮的嘲弄。她曾无数次描摹过他温柔的微笑,最后却终得如此拙劣一作。
正当她出神之际,兰若毫无征兆地推门而入。一柄尚未出鞘的剑横在了许明昭面前。
头顶传来兰若毫无波澜的声音,“心情不好就去练剑,胡思乱想只会让你烂在屋里。”
许明昭呆呆地盯着眼前的那一柄剑,剑柄处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雏鹰,鲜红如血的红宝石正熠熠闪光,这正是贺逸宁送给她的那柄轻剑。
她伸手接过了剑,指尖摩挲过那绚烂耀眼的红宝石,随后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她单手攥紧了剑鞘,利落地起身便要朝着门外走去。
在与她擦肩而过的同时,一声极轻的“谢了”滑入兰若的耳朵。
兰若冷峻的表情这才有些缓和,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即将完工的小木人身上。
-------------------------------------
许明昭一路直奔练武场。午后阳光暴晒,再加上公主出了那档子事,大家都赶去凑热闹,偌大的练武场空空荡荡。
握着轻剑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许明昭的手送了又紧,最后才将贺逸宁送的那把剑放在了一旁,随手抽了柄木剑。
木剑轻巧,在练武场上通常是用来训练出剑反应的。
啪!木头撞击的沉闷声音响起,许明昭大力地劈向演武用的木桩假人。
许明昭你真可笑,居然在这里自作多情,还嫌前几天被院里那些人瞧去的热闹不够大吗?
啪!又一声响起,她握着木剑的手因大力震得有些颤抖。
但心底的声音并没有随着她的发泄消散。区区一个师妹的身份,竟如此敢如此肖想贺逸宁?
正在许明昭发泄似的练剑之时,范嘉祯咬着根深蓝色的束发带,边缠着头发边走了过来。
“日头还盛,居然这么早就来习剑?”只见他三下将长发束好,漫不经心地从一旁的置物架捞起一柄木剑,随口同许明昭搭着话。
罕见的,许明昭没有接话,她不仅仅是在练剑,更是在发泄着心中郁结。此刻的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方能安耐住心中的烦躁和委屈,早已无力谈笑。
许久不见她回应,范嘉祯瞥见许明昭的异常,颇有些疑惑,便问了句:“你怎么了?”
范嘉祯今天上午翘了节机枢课,窝在寝舍里改进他的新机/括,随便抓了点东西填肚子便赶来了习武场。他这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自然是不知道今晨发生的事情。
许明昭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道:“没什么,练剑呢。”
撒谎。范嘉祯当即在心中答道。
既然这个嘴硬的家伙不愿意说,那就算把她的嘴撬开也无济于事,范嘉祯只得另想办法。他扫视一旁,只看见了柄随手放在一旁的轻剑。又突然想起,今天许明昭好像没有带她的小木人。
平常这个时候,她都要偷偷地拿出来端详半晌,认真地考虑还有何处需要打磨。
“明昭,你那小木人呢?”
范嘉祯的话一出,许明昭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更加激荡起来。
“扔了。”
她极力地想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可是有些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扔了?范嘉祯敏锐地感受到事情的不对劲。那小木人只要是个没瞎的人,都能看出刻的是贺逸宁。难道她和贺逸宁又出了什么嫌隙?
范嘉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