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恩情似海

是收着吧，细伢的生活费，我会给他出的，我向你发誓，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他饿着。”

老板娘拉着周细伢的手，把钱硬塞到他的手里，然后对韩勇说：“你的是你的，我这是送给细伢的。刚才这位小姐说得对，细伢给我做了两年，工钱也该给的。”

韩勇一拍周细伢的肩，说：“细伢，老板娘对你恩情似海，你给老板娘磕个头告别吧，以后不要忘了老板娘。”

周细伢扑通一声跪下了，向老板娘磕了一个响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

“我的乖伢子！”老板娘泪如雨下，蹲下身抱着周细伢，两个人哭成了一团，惹得袁缉贞、陈静也跟着一起哭起来了。

店老板这时候也出来了，这是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人，他向韩勇自我介绍说名叫黄汉明。老板拿油纸包了两只盐水鸭，硬要塞给韩勇。韩勇让于明收了，同时硬塞了30个大洋给店老板。店老板又拉着周细伢叮嘱了半天，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两口子对周细伢，的确是很有感情，而周细伢对他们的感情，也同样很深厚。

临出门的时候，韩勇犹豫再三，对店老板说：“老板，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

“先生请讲。”

“这几年，天下不太太平。小鬼子随时有可能会重新在上海和国军开战，南京说不定会遭遇兵火。如果局势不好，老板最好早点离开南京为妙。”

老板对韩勇的建议有些诧异，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韩勇强调说：“我是认真说的，请老板千万记住。最迟不晚于民国26年秋天，你和老板娘一定要离开南京，到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好的好的，谢谢先生。”老板回答道。虽然他不知道韩勇指的是什么，但韩勇的诚意他是能够感觉到的。韩勇心里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南京的老百姓真好。”回浦口的路上，袁缉贞感慨地说，“老板娘真善良，我都让她弄哭了。”

陈静问韩勇：“勇子哥，你让老板离开南京避风头，是什么意思？”

韩勇说：“我一直相信，日本灭亡中国的野心是不会消失的。几年内他们一定会发动全面的侵华战争。到那时候，南京可能会是他们重点打击的目标，而且很有可能会遭遇一场浩劫。你们记得济南惨案的事情吗？南京也可能会发生类似的惨案。所以，我让他们提前逃避一下。”

“济南惨案是怎么回事？”袁缉贞对这段历史不了解，诧异地问。

陈静说：“这件事我知道。我听我爸爸讲起过。那是民国17年，日本人占领济南城，在城里大肆杀人放火，中国百姓屈死的有6000多人，伤者无数。”

“真的？他们怎么会这样做？”袁缉贞不相信地问。

“会，他们都是一群野兽，根本就不能用人的思维去理解他们。”韩勇说，“如果有朝一日南京落到日本人的手里，南京的百姓也会惨遭他们的屠杀。贞儿，如果你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跟他们打呀。我们有枪，就该跟他们打。我们把整个护村队都带过来跟他们打。”

“可是他们人多，训练好，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袁缉贞说：“如果他们杀中国老百姓，我们就算打不过，也得打。宁可死，也得保护老百姓的安全。这不是你说过的吗？”

“你不怕死？”

“只要值得，我就不怕。”袁缉贞骄傲地说。

韩勇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借机揩了点油：“小姑娘不错，不愧是我们护村队的士兵。”

袁缉贞佯嗔地“哼”了一声，表示对韩勇这种轻蔑的语气的不满。

周细伢在店里哭了一气，跟着韩勇等人出来后，他没有再哭，只是低着头跟大家一起走。陈静和他走在一起，看他不太开心的样子，便想法逗着他说话。

“细伢子，你愿意跟我们去粤省吗？”

“你们叫我去哪，我就去哪。”

“那你愿意吗？”

周细伢想了想，问：“去粤省，真的会让我读书吗？”

陈静说：“当然了，你以为我们让你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跟我们走呀？”

“老板娘叫我走，我只好走了。老板娘收留了我，我不能总是白吃她的饭。其实我在那里做不了很多事情，吃饭每顿都要吃很多。我早就想好了，只要有人愿意要我，哪怕是去做苦工，我也要走。”

陈静扑哧一声笑了：“你一个小孩子，想法还挺多的。”

周细伢瞟了袁静一眼，不满地说：“你也没多大，还叫我小孩子。”

陈静更乐了：“你这孩子，人小鬼大嘛。你13岁，我17岁，你说谁大？还不赶紧叫一句陈姐，姐给你买糖吃。”

陈细伢说：“你才大我4岁，得意什么。过两年我就长得比你高了，到时候我要让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