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海翻
一刻钟的路程,生生缩短了一半。
阮茵被颠得昏头昏脑,胃里翻腾不已,一下地就双腿发软,还没缓过神儿,又被周沉璧拉着快步往府里走。
胡定见两人回来,忙迎上前见礼,问要不要摆饭,话音未落便被周沉璧呵斥:“滚开。”
胡定心里一惊,他多少年没见过这祖宗如此黑脸了,看少夫人被拖得踉踉跄跄,也不敢吱声。到了居竹院,朝纪姑姑使了个眼色,叫下人们都离远一些,免得血溅当场,然后便听“嘭”的一声巨响,正房的门撞上了。
胡定心扑通扑通地跳,看着紧闭的房门,默默在心里点了一炷香。
正房里。
阮茵终于被周沉璧放开,她一边揉着红了一片的手腕,一边气恼道:“你到底怎么了?”
周沉璧脸黑如炭,双手叉腰,在房中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她一眼。
阮茵坐在外间椅子上,缓了口气,压着火解释:“我与冯庆武并无私交,与杜夫子更是清白。”
周沉璧闻声顿足,转过身来盯着她。
“二妹说的那信笺,是有一回,夫子给小赟讲解造纸之法,带我们去了一家造纸坊,我跟工坊的师父学了些皮毛,回府一时技痒,便带着小赟一起试做,成品不大像样,故而裁成了信笺,又略作修饰,才勉强可看。夫子不忍我们心血白费,所以留下信笺自用,以作勉励。”
她说完停了停,又补了一句:“你不要误会。”
周沉璧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对杜君夷,可有别的心思?”
阮茵登时蹙眉:“还要说多少回,我与夫子清清白白!”
实则以两人的关系,阮茵完全不必同周沉璧解释,毕竟这桩婚事是假的,他们对彼此并无交代的责任。
然而,一个醋意翻腾,一个急着自证,全然忘了这一回事。
周沉璧揪着她这话抠字眼:“我知你二人清白,但你敢说,你对他从未生过别的心思?”
“我……”阮茵一口气上不来,“我能生什么别的心思?!”
“那请阮姑娘解释解释,这幅画有何深意?!”周沉璧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恨恨拍到了桌上。
阮茵看着那张纸,愣住了。
这是一幅画,准确的说,算不上一幅画,只是一幅潦草涂就的小像。
杜君夷的小像。
方才在阮府,阮茵放下帕子离开,周沉璧气恼不已,又不好意思追出去,正百无聊赖时,无意间看见妆台上放着几本书,他随手翻了几下,好巧不巧,便翻出了这张夹在书里的纸。
展开一看,周沉璧心都凉了。
紧接着又听阮春蕊胡言乱语,他什么理智都烧干了。
再到此刻,她说与杜君夷曾一同做纸,还送信笺给他,周沉璧胸口堵得要杀人。
阮茵盯着那小像愣怔片刻,抬头,冷着脸道:“谁让你翻我东西?”
哈!
她无话可说了!所以干脆不解释了!
周沉璧顿时觉得酒气全涌到了天灵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他胡乱走了几步,一脚踹翻了一张春凳,叮铃咣当一阵山响,惊得阮茵心直突突。
她忍了一晚上的怒火,到此时也终于爆发了。
“周沉璧,你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是,我是被你气疯了!我从不知阮姑娘有少女心思!什么端庄温婉,进退有矩,原来只对我守礼……”
“你说的什么胡话!”
阮茵气急推了他一把,周沉璧脚下纹丝不动,却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红着眼盯她:“你是与他清清白白,只是克制不住情思,这才画了这张小像,是也不是?我险些又被你的文字游戏骗了,你这心思深沉的小骗子……”
阮茵一边推他,一边奋力挣脱他的铁掌,然而无论从气势还是力道上,二人都相差太多,她挣脱不得,气得双颊冒火。
“对!夫子才高八斗,待人和善,我对他有几分孺慕之情,那又如何?比不得小君侯,昨日才消受了美人恩,今日又师兄师妹的不清不楚,有什么脸如此说我?!”
“胡说八道!”周沉璧被她气乐了,见她挣动不休,干脆另一只手按在她腰后,将她死死箍在怀里,“什么美人,可与我无关!我同她连话都没说过两句。”
“你敢做不敢当!我亲耳听见她说要伺候你,那声音真真令人骨酥身软,别告诉我你没有意乱情迷!”
“你何时听见的?!”
“在芙蓉镇!客栈里!”
周沉璧呼哧喘气,努力平复着想了一会儿,隐约记得姚姬确实进了他房里,虽然他并无任何不轨举动,但被小娘子气咻咻地指责,莫名让他有些心虚,气势上也矮了几分:“你莫诬赖我!我一听她声音便躲了八丈远,哪里有什么意乱情迷!”
阮茵挣不开他,气得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