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蟾宫折桂 你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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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订制的嫁衣在这几天刚好完工,宝珊阁一向慢工出细活,第一次试穿过后还要调整细节。试穿完嫁衣,化妆师已经等在易公馆,为她试过大礼那天的妆造。
过大礼也叫下聘,是婚礼中尤为重要的一环。港岛这边非常注重仪式,男方不下聘,结婚不摆酒,即便是领了证也不叫结婚,说出去都丢人。
她们这个圈子里对这些规矩就更看重了,哪家嫁女儿寒酸一些,男方下聘不够排场,是要被媒体群嘲的,从婚纱到钻戒到手捧花到当天佩戴的首饰再到酒席规格,全部会被无限放大,扒到底裤都不剩。
想低调结婚,刻薄狗仔只会嘲你寒酸。
陈薇奇当年携八点八亿天价嫁妆嫁入庄家,男方带来的聘礼足足摆满了陈家后花园,婚礼当日更是从厄瓜多尔进口十万朵订制色玫瑰铺满酒店,这玫瑰的颜色被她买断,命名为Weiqi。
媒体称之为“无以伦比的玫瑰婚礼”。
陈薇奇结个婚在姐妹圈里狠狠风光了一把。
她是这样对易思龄说的:“Mia,知道你喜欢弗洛伊德,我也喜欢,犹豫了好久,还是想着不能抢你喜欢的。花商劝我别订制,订制色比弗洛伊德贵倒是不说,关键是麻烦,要等三个月,是我老公说不怕麻烦,一朵花而已,不能让我和你闹得不愉快,你说是不是?”
易思龄面上假笑敷衍,心里骂她是得瑟的小贱人。
连婚礼上的一朵花都要煞费苦心,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件事易思龄早就忘到脑后,是今天下午陈薇奇兴高采烈问她party喜欢什么布置,花是继续用弗洛伊德还是换别的,她才想起,不想还行,一想就生气。
“花花花花花!十万朵玫瑰谁买不起啊!”易思龄拿手击打水面,水花飞溅。
陈薇奇炫耀的根本不是什么花,她炫耀的是她老公对她好,连一朵花都要独一无二。
易思龄想到了谢浔之,这个一天失联二十三小时的古董塑料未婚夫。
她哗地一下从水里站起来,白嫩的身体像裹了一层淡粉色的薄纱,把手机抓过来,点进微信。
她倒要看看这个老古板有没有跟她发消息。
果真有,几个小时之前的消息——【车牌上好了。有你喜欢的1和0。】
易思龄手上沾水,打不好字,按下语音:“哦唔钟意车牌唔想要车牌!!哦钟意发!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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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包裹,安静的书房里,谢浔之正在练字,最近写太多“囍”字,一时半会都有些恍惚,一个字写多了看久了就越看越不像,于是把之前临了一半的胆巴碑翻出来,如此修心养性的夜晚,扬声器放出女人娇怨的怒吼,氛围一扫而尽。
谢浔之停下笔,沉默了片刻。
什么发。
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突然发脾气,也听不太懂她说的话,粤语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
他干脆拨电话过去。
一分钟没有,易思龄收到他打来的电话,接通后,扬声器传来男人温沉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平淡稳重,像是汪洋大海,足以包纳她所有的坏脾气。
“发?什么发?抱歉,我不太懂粤语。”
他只听懂钟意二字,是喜欢的意思。
易思龄其实已经后悔发那条语音了,接这个电话也有些忐忑,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蹩脚的“发”。
她乐不可支,骂了一句真笨,“我说的是花,flower。”
发是花。
原来如此。
谢浔之记起来那天去酒店,经理说易小姐每日都要求送新鲜的弗洛伊德玫瑰。
“你喜欢弗洛伊德?”他问。
易思龄惊讶:“你知道我喜欢这个?
他解释:“你住的酒店是蓝曜旗下的,经理说你要求每日都送花上去。”
“哦。原来那家酒店是你的。”易思龄擦头发的动作很缓慢。
明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却一朵都没送过,她不可能没有情绪。也不是非要他送她花,就觉得没意思。
郑启珺追她的时候,送的弗洛伊德能堆满整个易公馆,他现在好歹是她未婚夫。
名义上的实际上的,反正已经是了,他总该做点这个身份该做的事。
这场婚姻,他都不先主动,她是不可能主动的。
她没再吭声,对面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不熟悉的人又开始尴尬。
她干脆打开吹风机吹头发,鼓噪的风响起的同时,对面说话:“我明天来你这,你明晚有时间吗?”
吹风机声音大,易思龄只听到后半句,她关了吹风:“我明晚?”
“明晚不知道。”
陈薇奇说约她明晚吃饭,商量party的事,但这女人的话不靠谱。
谢浔之颔首:“那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