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一只麻袋
谢归晚很熟稔地盘膝倚在床边,声音慵懒:“好啊。”
“好嘞,”沈放舟殷切得像黑店宰人小二,笑容周到露出八颗牙齿,下一秒却伸手毫不犹豫地将药房门窗拉好,“那门主你等等噢,我担心烟雾熏到你呢。”
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所以屋外人没有再说话了。
沈放舟如释重负般舒一口气,一边苦着脸烧汤一边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出去,这个陌生的门主太恐怖了,一举一动完全不按套路出......
刹那间空间重组。
谢归晚歪头,于是眨眼间,那扇隔绝药房与卧室的屏风木门就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沈放舟愣愣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谢归晚,好像傻眼。
“既然你要关窗关门,我只好撤掉屏风了,”谢归晚以手支颐言笑晏晏,“叫我看看你,好么?”
这压根没有给她说不好的余地啊!
沈放舟完全怔在原地,她忘了一件事,心魔境是门主之境,在这里谢归晚才是绝对的主人,就算她施展轻功逃出去十万八千里,谢归晚只要勾勾手
,她就跟孙猴子一样马上被按在五指山下了。
没有东西阻碍她看着舟舟了,谢归晚心情大好,她看着呆在原地的沈放舟笑起来:“还做么?”
“啊——做、做、做。”
谢归晚眨眨眼:“做什么?”
沈放舟:“......你!”
她是故意的吧?
是故意模糊了前后用词才来问她的吧?
谢归晚闷笑一声心情大好:“我?”
真是不像话,你你我我的,为什么不和她多说几个字?
沈放舟有些生气了,她想叫门主不要这样捉弄她,可细思几分,这话一出口,眼前人必然要装成懵懂无知的模样来问她是如何捉弄的,门主的花样比她多,口舌之争上沈放舟甚至没有十之一分的把握。
所以只能自己生闷气,沈放舟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于是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去不看门主,浅黑瞳眸里呈现出几分无措的伤心来,假若表情能够具象化,沈放舟这时候一定是只被淋湿却毫无办法、只能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了。
谢归晚看着小狗怅然若失地转过身去,往日风姿绰约的身形却显出几分沮丧,像是被欺骗后无家可归的小流浪。她不难想到舟舟的脸上会是怎样的黯然怎样的不开心,可就是这样的舟舟,竟会让她很想亲一亲眼睛。
所以谢归晚柔柔开口,语气放得很低:“好了,是我做的不对,不该撤去屏风。舟舟,你可不可以不要不高兴了?”
这句话轻轻地揭过纸张上你你我我的一篇,直接把沈放舟刚才的闷气归结为消失的屏风。
这真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于是很好哄的沈放舟马上就松懈下来,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可惜这只好骗的小狗不知道人贩子的惯例做法,都是在试图捉她回家前送一两粒肉干的。
很快人贩子就露出最终目的,谢归晚拍了拍空荡的身侧,语气平常:“不要烧汤了,走了一路也很累。如果你不再生我的气,那和我休息一会儿好吗?”
按理说、按理说沈放舟是要拒绝的。但谢归晚道歉在先,此时此刻再说拒绝岂不是显得她耿耿于怀?沈放舟自觉是个很宽容大度的人,更何况只是休息一会儿,凑近了又能怎么样?
无非、顶多,是亲一亲而已。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对亲一亲这种事接受良好了。
沈放舟点点头,但也许是来自小动物的直觉,这只上钩的小狗居然在最后一瞬觉醒了,试图为自己搏一点利益,开口郑重其事:“那、那你不许亲我。”
谢归晚险些要笑出声来,这种话沈放舟是怎么说出口的?天哪,她难道会说不吗?
“不......”
沈放舟警觉:“嗯?”
“不会亲你的,”谢归晚循循善诱,“无论大事小事,我什么时候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
于是沈放舟松一口气,本着对门主的信任乖乖地坐到了床上,只是和谢归晚的界限非常分明,两人间像是隔了一条楚
河汉界。
谢归晚又眨眨眼:“坐过来一点好吗?”
已经够近了吧?沈放舟面上发烫,单是和门主坐在一张床上的含义就足够叫两人近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距离,她有点磕巴:“不了、不了,门主,这于礼不合的。”
于礼不合?
谢归晚不明意味地笑起来:“真不过来吗?”
“不、不过去了。”
“好罢。”谢归晚叹口气,然后俯身,很轻易地坐到了沈放舟的身旁。
沈放舟:“......”
她不敢动了,往左恐怕门主就跟着她往左,向右门主恐怕就跟着她向右。这种距离,一切言语都失去应有的效力,于是沈放舟屏息凝神威严地看着谢归晚,试图用眼神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