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程枝在放学后做了提英语作文方才离开。
停车场一如既往地人少。
夜晚细弱如丝的毛毛秋雨倾斜天下,乌黑半空下街道更显寂静。
程枝没有打雨伞,背着书包快步至车旁停下。
校道绿荫持续,沁云绿植四季繁茂,这是一个没有明确春夏秋冬的地理方位。
高大树影遮挡路灯杆,把撑破黑暗的明黄至于高空之上,徒留底下一片幽暗。
程枝在经过最后一冠树丛,自行车前轮碰撞硬块,瞬间没了气,车把完全不受控扭动两下,她没有控制好方向,车轮已然转出水泥路,迎面与大树碰了个满怀。
她摔坐地面,一手支撑半身,自行车倒在地上,车轱辘还在转抖。
城市巨大黑幕下,没一人经过程枝身边,将她扶起。
她脑袋一片空白,眼神无措,脸色煞白。全然处于世界之外;不知过了多久,掌心传来热辣灼痛将她思绪拉近现实。
手臂抬起,程枝试图扭动手腕,猛然,一阵裂疼撕心裂肺地钻进心尖。
她用另一只手撑起身体,起身拍拍校裤尘埃。
昏暗光线中,程枝试着把车扶正,却发现车头扭向一边板不正,前轮轮胎瘪下。
无助地四处望了眼,她试图找人寻求帮忙。
出教室时还有几个同学,但大多是内宿的,在这陌生又幽暗的城市,她愈发地感到对突发事件的无能为力。
校门口对面的奶茶店已经歇业了,不远处的自行车维修点还亮着灯。
毛毛细雨开始加重力量滴落程枝肩背,她小心翼翼地推着车,过了马路,来到维修点。
老板见来人弱弱柔柔的,似乎身上还带着伤痛,走得极慢。
他在一中对面开了十几年的店,对于大晚上的学生出现的任何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板,我自行车前车轮胎爆了,车头也歪了。”
“我看看。”
老板接过她的车,检查一番,“中钢钉了,插进五六枚。”他回头瞧了眼配件货架,像是才想起来,“你这型号的车胎最近没货,车放着等明天来货换上去再来拿吧。”
“好,谢谢老板。”
程枝勉强撑着走出修理店,往一根路灯下站了会儿。
一班教室黑板被擦拭得铮亮反光,粉尘堆积的讲台现已一尘不染,连黑板檫也用湿毛巾擦拭一边。宋译燃将工具摆好,欣赏一眼自己的作品,在值日生一栏写上下一个值日生的名字:程枝
白色水性粉笔浸透均匀笔墨,笔下一笔一划工整清晰,不连笔也不断笔,像是虔诚的圣徒膜拜高洁的圣神,不惨丝毫杂心妄想。
在宋译燃身上,尊重一个人得连她的名字也需加以敬重。
座位上的班长萧宴还没回宿舍,他转睦看黑板顶方的时钟,提醒道:“宋股东,十点多了,还不回去。”
宋译燃干得忘乎所以。
他对班长笑笑,“这就回。”
去到停车场拿车,周围楼层大多熄灯,徒留门口保安亭还保留余光。
值日保安发现宋译燃推着自行车出来,笑着跟他戏言:“小宋被留堂了?”
宋译燃接腔:“我就不能自己留嘛。”
说完,长腿一步跨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大街上空无一人,平时聚在奶茶店的狐朋狗友也因为下雨的缘故早早离开。
程枝在雨下等了三两分钟还是没见一中出来一个人。
她开始翻找书包,看有没有带现金,好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去。
包里的暗格明层全被翻了个遍,连个钢镚也找不着,她犹豫要不要问修车店老板借两块钱,毕竟车还压那,老板即使担心她跑了还能拿去抵债。
悠长宽大的林荫道忽的驶出一道挺拔身影。
程枝站在斜方位置,踮起脚尖眺望来人。
斜风细雨中,宋译燃一眼即认出路灯下那个小小的身影,神态紧张地四处眺望。
她怎么还在?
距离程枝离开教室也有十几分钟了,这时长能回到她小区了吧。
宋译燃见她淋着雨,担忧地直线往她方向窜过去。
程枝也发现了径直往自己这边目标明确地来到宋译燃,他像个骑士,从天而降,在这漫无目的地无尽等待里,犹如天宇间幽暗无声的夜空里唯一闪现的星星。
如果救星有颜色,在程枝的世界里一定是蓝白。
来到跟前的宋译燃眉宇紧皱,声音带着不安:“怎么了?怎么还在这?”
程枝一手隐藏,没摔的那边身子稍稍侧身向他,声音带着软糯委屈:“我自行车出了点问题,你有带现金吗?我想借你两块钱坐公交回去。”
“没带。”他回答得很干脆,不带丝毫思考。
程枝抿抿唇角,又想到一个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