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王辛树的叫喊声被抛在了身后。

“喂！沈极，你的手套！”

*

中山站，站内医务室。

杨朝和罗亦两个人身上的冻伤都极其严重，尤其是罗亦，整个身体落入冰缝，伤势更为厉害，全身肌肤性裂开，双腿更是不能下地走动。

而杨朝的右胳膊，目前也无法正常活动，肌肉功能似乎受到了严重障碍。

在医务室躺了这么些天，他实在憋闷坏了，如果再不尝试活动，浑身上下的骨骼可真就要退化了。

他抬起右手，试图去够摆在床头一侧的水杯。

“杨朝！”

一个急切而又尖锐地声音从房门处响起。

他被吓得手上抖了一抖，水杯径直从桌面上掉落在地，碎成了几瓣。

只见沈霜降围着一个厚厚的米白色围巾，小脸冻得通红通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跨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象征性地按了按杨朝的大腿和胳膊，想确保一下它们是否完好。

“姑奶奶，活祖宗啊！”

这一举动可要了杨朝老命，他疼得龇牙咧嘴地大叫着，从脖根儿到整个脸被憋得通红。

沈霜降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意识到是自己弄疼了他，双手马上如弹簧般撤了回去。

突然，她的眼里蓄满了泪珠儿，眼睛被一层水雾遮盖住。

她垂下头，哽咽道，“对……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

在这之前，她一直忙着把自己关在屋中，日夜赶着新闻稿，并没有参与到科考队的科研项目之中。

后来她意识到已经几天没有见到杨朝的身影，于是就去询问哥哥和队里的其他人。

那些人只是一直莫名其妙地劝慰她，让她放宽心，杨朝只是去执行一项时间较长的任务而已。

但是当她发现罗亦也一起失踪了的时候，她心里总是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最后，在她的万般哀求之下，简南星还是心软，告诉了她实情。

这一路，她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也就是从公寓楼到综合楼这短短的距离，她却觉得要比冬训时一千米跑还要漫长。

杨朝看见她不由得一阵头痛，不过他想，小哭包总是需要人安慰的。

他轻轻拂了拂她的后背，“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沈霜降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度，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小心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杨朝身体一僵，一动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静默了良久，沈霜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触电般缩回两只手。

她支支吾吾地说，“杨朝，你昏迷的那些天，一直都是南星姐在夜以继日地照看你，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没等杨朝回应，她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杨朝望着她急切离去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

*

暮色很快降临，综合楼领导办公室的门还是紧锁着。

简南星一直站在门外，双腿有点发酸。

长廊里每隔一会儿，就会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而脚步声每每响起，简南星的心都会悬到了嗓子眼。

可是当她抬头望向长廊的那一刻，一瞬间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这一天里，她的目光曾停留过每个人的背影，可是其中，唯独没有他。

空荡荡的长廊时不时地掀起一股冷风，简南星双手抱胸，缓缓蹲在了地上，整个头埋在双膝之中。

渐渐的，睡着了。

*

片刻之后，长廊内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透射在长廊的地面上，步伐铿锵有力，带着深沉且坚定的稳重感。

沈极去过简南星的公寓楼，但却并没有找到她，辗转到医务室内，那的人都说她交接完工作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那么在站区内，她只可能在一个地方，那就是综合楼办公室。

他真的不敢想，她会在那里等他到多久。

这个女人，总是倔犟得让人心疼。

办公室门前，简南星软绵绵地蜷缩在墙根底下，落在肩膀上的长发还有些许凌乱。

沈极反手将大衣脱下，披在了她单薄的双肩上。

他也一起陪着她蹲在那里，像是在小心守护着一株易折的花朵。

简南星听到声响，感觉到肩头沉沉的，却散开来一阵暖意，于是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等了有多久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让她心头一震。

是沈极。

对上他双眸的一霎那，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着急的，担忧的，想念的，难过的，委屈的，交织在一起，任她无论如